我有双倍的喜悦拳

文章来源:延庆文学网  |  2020-05-06

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报答词(2015/4/25)

七年后再次站在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的领奖台上,我有双倍的喜悦,也有双倍的惶恐。7年前获的是年度最具潜力新人奖,那时候我刚 0岁,面对这样一个大奖的喜悦毋庸置疑,面对这样一个大奖的惶恐也没必要讳言。那时候,站在这里我说:我要一直做文学的新人。不是要标榜自己的年轻,也不曾妄图从文学中寻到永葆青春的驻颜之术,我只是在提醒自己:只要还是一个读书人,只要还在继续写作,必须保持乃至生发出更多的对文学的崭新的 ,以一个新人的心态和姿态时刻从零开始,从我自己写作的尽头处开始,从经典和先辈的路的尽头处开始。毫无疑问,这很难,我为此惶恐;我把这个艰巨的提醒再次带到这里,为此我双倍地惶恐。

事实上,我以为一个敬业的写作者就应当在这两种相反的情绪里展转煎熬。写作固然是一个人的战斗,他人爱莫能助,但及时、适当的鼓励和肯定,哪怕质疑和批评,我以为也是必须的,来自一个浩大世界的呼应,可以让作家走出更远的路。我很荣幸,在写作的不同阶段两次得到了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的眷顾。如果说喜悦更多是源于外部,那末,惶恐基本上是一个人的事。它来自于一个写作者对自身、对世界,对由此产生的文学的判断和实践:你在深入对自我的认知,你在拓展对世界、对文学的理解,并努力在新的起点和向度上展开你的个人表达。你有疑问,你去尝试解决问题 一个作家如此,一代作家如此,一代代作家如此,文学得以缓慢地发展。

特别对长篇小说这1成熟的文体而言,每一步进展,每一寸疆域的开辟都举步维艰。但路的尽头一定有路,因为我们对自身和艺术的疑问与不满足永不会停止。七年前,我在提醒自己一直做个文学的新人的时候,开始准备一部长篇小说。我希望在这部小说里能够贯穿一种 新人 精神。我想尽量完全地清算三十多年来的生活经验,把我对与我相关的人与事、时代与文学的看法尽力忠直、有效地表达出来。这些经验肯定与我同龄的一代人息息相关,所以我把一代人放到显微镜下,以便看得更清楚。强调一代人并不是意味着要局限于这一代人,我无意为他人代言,更不会矫情和豪迈到要为一代人申辩。只是看到了、想到了、体认到了,不虚美,不隐恶,写出来;疑问、焦虑、思索、发现和想象,写出来。我希望写出一部 有我 、 有我们 的 新人 的小说。

但看清自我何其艰苦,看清一代人更加艰苦,边边角角的问题堆积如山,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有种即将大水没顶的感觉。 写什么 还没有完全解决, 怎么写 接踵而至。或者说,二者一直如影随形,本是一枚硬币的正反面,只是在我觉得习见的长篇小说模式对这一代人的经验表达可能力有不逮时,结构和形式问题才更加醒目地凸显出来。

近10年来,对建立在传奇性基础上的故事整一性的传统长篇小说模式,我一直心存疑虑。那些小说中,因果井然,故事有着起承转合的完全结构,有着无懈可击的强硬的逻辑链条,;在那些小说中,小说家们用故事提供给我们的线性逻辑去解释世界:世界就是这样的,有必定的开端、必然的发展、必然的高潮,和必然的结局。世界有一个完全的、闭合的、可以让一切自圆其说的结构。果真如此吗?以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它的辽阔与复杂,它的坚硬的偶然性和我们无力追根溯源的变异,早已经凶悍地溢出我们既有的逻辑框架。当我们以为一个光滑、秩序的故事足以揭示万物真相的时候,被我们拒于小说门外的无数不可知的偶然性和旁逸斜出的东西,正从容地排列组合成一个更加广大和真实的世界,它们同时也在构成我们丰富复杂、不曾被逻辑照亮的那部分情感与内心。那末,这更加广博的世界与内心如何及物地进入小说?

我确信,如果长篇小说要与我们身处的时期产生可资信赖的 ,那末这1文体必定会在形式上出现出某种同构性。就像唐有诗宋有词元有曲明清有小说一样,或许身处唐宋元明之间的古人,无法决然地断言诗往词的变化、词往曲的渐进,但当微观文学史成长为宏观文学史,文体的变化便一目了然。具体到长篇小说这一文体,其本身的渐变也一样可以找到左证。从浪漫主义到现实主义,从现实主义到现代主义,再到后现代主义,城头变换的不仅仅是各种 主义 的大旗,还有与这些主义相匹配的长篇小说的文体。在巴尔扎克时期,你能想象会出现《变形记》的开头: 一天早晨,格里高尔 萨姆沙从不安的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1只巨大的甲虫 ?同样,在卡夫卡的时代,以他天才的头脑,恐怕也难以接受托马斯 品钦的《万有引力之虹》、朱利安 巴恩斯的《福楼拜的鹦鹉》和唐 德里罗的《地下世界》可以成为时期的经典。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希望我的小说能够以我所感知到的、区分于习以为常的长篇小说的形式表现出来。我无力为它的科学与公道负责,我只忠于自己的认知和判断。太阳底下无新事,任何结构形式和写法都不可能是纯粹的天外飞仙,但它如果真能让读者心生一丝疑异,且认为它与我们的世道人心未尝不有所契合,甚而认可了它的确做出了一点意欲拓宽小说边界的努力,那我持守至今的 新人 的惶恐,也算得到了一些安慰。

而今天,这安慰如此巨大,它得到了我尊敬的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初审和终审评委们的肯定。这部耗时六年的小说就是《耶路撒冷》。我要真诚地感谢各位评委老师,感谢主办方南方都市报和南都周刊;同时我也要感谢《耶路撒冷》这部小说,它为我赢得了第二个小金人。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最新颖的奖杯,我非常喜欢。7年前我说,即便只为了得到这个小金人,我也要把小说写好;今天,我仍然愿意把这句话再重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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