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少年子弟江湖老散文

文章来源:延庆文学网  |  2019-10-17

料峭春寒,小阳春变成阴霾一片,阴沉沉的天气,催人昏昏欲睡。下午时,空气里似乎也漂浮着慵懒和疲倦,大家都在座位上不知忙活啥。有学生进进出出,有电脑声嗡嗡作响,有同事在窸窸窣窣闲聊。我站在窗前发呆,刚开学的日子,总有些不习惯。

就看见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中年身影,佝偻着走进校门。皱巴巴的蓝黑色校服,发福的身体,浮肿的、青中带黄的脸。风吹过他已谢顶的头颅,看得人心里发寒。他缩着身子,缓缓地挪着脚步,一步一步地走过南教学楼的拐角,不见了。

十年前,我们一起走进这所学校,分在同一办公室。高一到高三,循环往复,三届学生,就是十年光阴。

刚进校,都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大家不说万丈豪情,却也是千丈有余。新搬迁的学校,新同事,新学生,新环境,新教材,新课程,新教学模式,“新”字浓浓地包裹着工作学习和生活。各种想法和尝试,各种思考和探索,年轻情怀全是诗意的抱负和理性。对学生一片真诚,对教书充满情趣,对育人一片执着,对生活充满热情,对未来充满信心。

阳光明媚,春风融融,他穿着半长的黑色大衣,四棱上线的裤子,白色的丝织围巾,抱着一摞书本或教案作业,走向教室。浓密的、黑黝黝的长发,一甩一甩,潇洒帅气的年轻身影,赢得学生特别是女生的一片喝彩,崇拜的眼神总是偷偷瞟向他。

他课讲得好,还会写诗。在整整齐齐的本子上,用漂亮的小楷,一笔一划地写上自己的每首诗,配上美丽的花边图案,制作成册子,传给各班学生看,大家都叫他“徐志摩”。犹记有七绝一首:

莫做庸人空自愁,

惟愿解惑到白头。

此生一腔热血洒,

俯首甘为孺子牛。

学校组织的“古典诗词朗诵会”上,当他白袍宽袖、衣袂飘飘地上场,用浑厚的男中音诵读《离骚》时,当台上台下的学生老师,随着他一起 澎湃地喊出“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时,我豁然开朗,明晓了故人的“读到入情处,文意通达半”吟诵境界。

固原的春总是变幻不定的,有时是柳枝低低地摇着细腰,有时又是黄风刮的纸片塑料袋满天飞,可日子依旧美好如新。新教材,文本那么多,选题那么美。我们一起排练各种戏剧,莎士比亚的,曹禺的……配合学校的“戏剧周”。他班学生排练了英语舞台剧《狼和猎人》,他扮演的狼蜷曲着身子,躺在台上,嗷嗷地叫唤,在学校的大礼堂里,让春天的校园沸腾起来。很长一段时候,我们一喊“WOLF”,他就自豪地直着脖子学狼嚎叫一声,大家笑上半天。

他常常“显摆”自己有儿子,动不动就在我们几个生女儿的人中间选亲家。自豪地夸自己父母在堂,儿子聪敏,妻也贤惠,家人和睦,平房几间,乐在其中。

“吃锅盔,吃锅盔……”一大早,我们就知道他要通告点什么。果不其然,他急切地说,半夜怎么样瞒着父母,骑着摩托,带着温柔的大眼睛妻子去舞厅跳舞。“把你们,头埋在作文堆里,一辈子,没个情趣,没有诗意的生活啊。真可惜,就这么白了少年头”。他夸张地指着老王老师头上的几根白发说。几位老老师停下手边改作文的笔,宽容地、笑眯眯地看着他,仿佛是看着踌躇满志的孩子。

每个年轻老师的心里,其实都有个自己的江湖。六个人,十二个班,一千多学生,教无定法,大家各自摸索出一套传道授业解惑的诀窍。女教师基本上是圈养式,天天跟着学生后面,唠唠叨叨,事必躬亲,明察秋毫的,一点也不敢放手。早自习背诵,晚自习讲题,各种练习,各种要求。他说,“我要把中学课堂上成大学课堂,要做学生热爱崇拜的名师”,绝对的放养式,放开手让学生看课外书,练书法,写诗歌散文小说。不断地尝试着各种教学方法,并且付诸实践。每次考试成绩自然不好,学校家长不满意,但是学生喜欢得不得了。三年下来,高考成绩却是仅次于我的一个。由此我也学会了放手和偷懒,懂得了“懒老师”会带出勤快能干的学生,就和会“懒”的父母必然会培养出好儿女一样。

他会评课,评得相当到位。做过老师的人都知道,备课讲课其实也容易,但是评课不是谁都能够说出个一二三的,那是需要一定水平的。一次,我们备课,就一个虚词的用法争论起来。几个教师都迷信教参,认为教参上解释的一定准确。我、小唐、他三个据理力争,他引经据典,例证详实,直叫其他同行佩服地连连点头。后来我们还一起写信给人教社,纠正教参上的错误。

就这样,大家每天在一起,默默工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比亲人还亲人。尽管各自有不同的个性,偶尔也有矛盾,但总体很包容很和谐。学生、成绩、作业、作文、老人、爱人、孩子、亲戚、钱财、理想、未来,我们叽叽喳喳地说,逗趣、戏谑、斗嘴,忙忙碌碌或安安静静。几位老教师们抽着烟,笑眯眯地听,吐出一口口的眼圈,很少说什么。

日子倏尔而过。又一年春风乍起的时候,已是四年后,他已在学校是个“名人”了。

之所以出名,是源于一次大型的“推门听课”活动。按说,优质课大赛,各教研组总是安排女教师参加,完成门面活。中小学里,女人们总是认真而执着,好胜而争强,语言表达好,形象好,掌控学生的能力也好。偏偏教研室实行新课程改革,推行“推门听课”制度,即课前不打招呼,直接进课堂听课。

六点四十分,天尚黑乎乎地,大家边喝水,边照例讨论选修教材里庄子《逍遥游》的课时安排和具体授课办法。这篇文章本是大学课程的内容,中学生学习起来自然难且不容易接受,况且老师学生都是第一次讲这样的课。意见分成两派,我们都说要上成常规课,他坚持说既然是选修,就要上成大学里选修课的样子。接着,上课铃声响起,大家匆匆走进教室。

结果下午就接到办公室的,他被校长直接传唤了去。回来的时候红脖子粗脸,闷着头不说话。据说各级领导还有校级交流的老师们推门听课,恰巧推开了他的门。他在课堂上大讲特讲庄子,一节课四十五分钟,自己就讲了四十五分钟,这和新课程“以学生的学为主”的理念完全相悖。校长大怒,说他误人子弟,接着就是大会小会的各种否定。那段时间,他很低沉,学会了抽烟,也不逗趣说笑了。我们自然也小心翼翼地,办公室里的气氛微妙而紧张。倒是偶尔一次说起来,他叹口气,自嘲着说:我真是成也《逍遥》,败也《逍遥》。

祸不单行,古人的话总是会说到骨子里。一天早上他没有来上班,接着就听到他父亲去世的消息,办公室里派几个代表去参加。老高老师回来说,咱们的小马啊,到底年轻,傻乎乎地站着,都不知道哭几声。也难怪,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还是撒娇不担事的年龄。

他回来了,出乎意料的性情大变,陀螺一样的转个不停。似乎父亲一走,一下子长大了一截。教书也渐渐没有了热情,抱个从早到晚的打,业务颇繁忙。我们问和他关系最好的老王老师,王老师也说不知道。只听说父亲去世后,围绕母亲赡养问题,弟兄们吵翻了天。他一气之下接母亲到了自家。又说他志在赚钱,在买卖股票,在倒腾生意,但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意,谁也没有见。总之上窜下跳的,没有个定数。那个名师的江湖梦,更像一个无线的风筝,飘出校园,飘过田野,也不知停驻何处去了。

有时候他托大家帮着办各种事,大到谁家贷款买房、结婚离婚,看病借钱,小到侄女夫妻打架,村人转学生。我们都笑他,总理一样管的多。他也感慨着说:家里弟兄姊妹多,就出了我一个工作人。我可怜的家人以为咱当个县长呢。没有办法啊,姊妹们帮着我点吧。正说着,接到一个,说是外甥女被抓在妇幼保健站结扎,哭闹着不签字。我们笑着说,你还管计划生育啊。他抓起帽子,一阵风地走了。

学生们意见很大,学校领导也颇有异议。一段时间,说要调他到初中,还有小道消息说到后勤。他一概不理,表现得异常无所谓。他总说要辞职辞职。办公室里也不好好呆着,神龙不见头尾。一次,几个老师劝说他要安安稳稳工作的时候,他正倒立在一面贴着“厚德博学”的墙面上练气功,嘴上不说什么,但大家知道他没有听进去。他练习完了,趴在窗边,笑着说,都别理我奥,我跳下四楼算了。这个职业让我觉得成个太监了,真想出去干点什么啊。随便让我换个工作吧,受不了了。大家气得都不理他,老高老师说,你呀,也是浮躁,自己都不爱惜自己,那怎么行?总有一天,你会规规矩矩地回到这间办公室里的。

秋风吹过,落叶遍地,他回来了,悄悄地坐在角落里。这时候,办公室已被布置为一个个小方格。坐在自己的小空间里,没有人说话,大家抱着笔记本埋头聊天备课写教案,间或说几句,都是上传下达的消息。络已经代替了曾经其乐融融的面对面交流,人们宁愿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说真话,也不和身边的人交心了。

这一届学生毕业,他的成绩依然不是倒数第一。学校有些无可奈何,我们偷偷地长出了一口气。

流水的学生不变的教室,又是九月。开学了,我们还在一个办公室。

少年子弟江湖老,他头发已掉了很多,秃发的痕迹很明显,人也没有以前精神了。依旧嘻嘻哈哈的,爱开玩笑,荤素段子,各种要闻,大道小道消息,什么话都说。说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出去做生意时受欺骗受屈辱的事情,说外界人对老师的各种评价:清贫清高、小气吝啬、幼稚难缠、爱较真抠字眼、没地位没利用价值,都是贬义词。大家边忙活着边听着那些听腻了的负面词,见其不怪的。老王老师就劝他,别人说别人的,我们做我们的,教书这个活,是良心活,是给自己积善积德,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

有时候,他没有事情干,就逗我和小唐两个。说急了,我们就奋起反击。小唐笑他上衣皱皱巴巴,裤子狗嚼了一样,落难公子后花园的架势。其时,我正读闻一多的《唐诗杂论·孟浩然》,他一把抓去,大声说,一个女人家,不知道梳妆打扮,天天看书,要几斗才学干啥?真是可惜了你。我气得给他起个绰号为“款段马”(马瘦毛长,迟缓不前之意),出自王维论孟浩然之语“……襄阳之状,颀而长,峭而瘦,衣白袍,靴帽重戴,乘款段马……”。他不为忤,笑着接受了,还高兴地查了字典说,陆游也有《受外祠敕》诗一句,“归去还乘款段马,醉颠重岸接离巾”,我倒是不好意思了很久。

一天早上,他来上课,脖子里抓痕明显,红灿灿的,手背上也是惨不忍睹。大家都看见了,谁也不说什么。毕竟是要见学生的,我们都替他着急,捏着一把汗。小唐拉下自己的灰色围巾给他,他也没有推辞,绕在脖子上几圈,匆匆拿着书走了。此时进度正好又到《逍遥游》了,我说,今天他能讲个啥《逍遥游》呢?还不如讲杜甫的《登高》算了。大家苦笑几声。

几天后,他自己说原因。因为里的一个短信,夫妻闹矛盾,终于大打出手。大家就戏谑说他家里养个“猫娃”,再遇到他胡说的时候,就会笑着说,等着给你家猫娃说。只是,我把眼前的抓痕和那个温柔可爱的大眼睛政史系女子怎么也联系不起来。一天晚自习,回到办公室,见他和老高老师在说着什么。我埋怨地说,有的人,咋把日子过成这样了?焦头烂额的,四面楚歌的。他低着头,长叹一声,悲愤异常:还不是因为我没有本事赚钱,没有地位带来更好的生活吗?她找碴生事的。日光灯照在他秃顶的头上,白晃晃的格外显眼。

备课上课改作业作文,时光透过书本粉笔,渐染白了一个个双鬓。日子就这么过着,学生们老师们依旧捆绑在一个个教室里,绕着厚厚的课本和一叠叠高考题,消磨着光阴。

秋天的一个傍晚,雨丝绵绵,冷得刺骨。大家在日光灯下改作业作文,电流声嗡嗡地响着。他站在窗前,看着渐黑的外面,忽然悠悠地说,秀才(大家都叫我女秀才),我以后没有了,你给我写个什么样的墓志铭?

近十年的同事了,开玩笑都习惯了,我没有抬头,随口就说:赤橙绿,青蓝紫。

他一愣:为什么?

我得意地说:想去。

老王老师笑了一声,呵呵,少一个字。

他想了想,也说,一个黄字没有了。哪里去了呢?

我说,看你再讲荤段子。以后你家儿孙就知道他爹这辈子干了个啥。大家都大笑。

他没有笑,低着头,伤感地说,我也是想调节调节气氛嘛。看你们一天可怜的,埋头就知道工作工作,不说话不动弹,我心里着急得慌。请大家原谅我一天胡说八道,好吗?

大家一时愕然。

他是回族,按政策能生两个孩子。大儿子上了初三,夫妻商量着要第二个。他期盼生个女儿,结果又生了个男孩。嘴里说高兴,其实心里高兴不高兴,只有自己知道。出满月的时候,他自嘲地说,哎,认命了,大贝勒也是生,二贝勒也是养。反正已经生下了,将来你们看我家要多热闹就多热闹。

他媳妇是教政治的,在另外一个学校。小个子的强势女人,说话急吼吼的,走路都带着风声,是学校公认的铁娘子。据说提着小木棒,打得学生都害怕,成绩也是全区第一呢。他发愁地说,我那个媳妇,把儿子当学生。不,比学生还严厉,动不动就打,就说教,就唠叨。我们都说,她是教师,怎么教育孩子应该知道,怎么会这样。老高老师还特别嘱咐,儿子娃娃,这样不行,有一天你们打不住的时候,就会叛逆到无法收拾。果不其然,初三的大儿子,一次和母亲彻底闹翻了,出走了。大家也不敢说什么,就悄悄地听着看着,都帮忙打探各种消息。几天之内,他跑遍了附近的大小城市,终于在兰州火车站“抓”回了孩子。回到办公室,人瘦了一圈,身子弯了下来,几根稀稀疏疏的头发,一下子全白了。

语文组有活动,大家一起吃饭。他抢着喝酒,几杯下肚,就醉了。抱着老王老师,眼泪鼻涕纵横交错,我这辈子真是失败到底了。没本事,没钱财,没地位就算了。一个教书的人,自己孩子都教不好。我不甘心啊,活着干啥呀?大家不好说什么,都低着头盯着面前的水杯看,听他一个人絮絮叨叨……

第三届学生带出来了。我带了高三补习班,他又轮到高一。学校新进了很多年轻人,老同事们一个个都分开了。在二百六十多人、五千多学生的大学校,即使是同事,不在一个办公室,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但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同事们议论他的消息。

那个曾经乖巧聪敏的孩子叛逆到连中考都没有参加。在城区几个中学都转了遍,最后终于来我们学校上学了。

他买了车,专门接送孩子,一天六趟子。有时候他没有晚自习,也得在门房里呆着或在车里等着。一天一天的守着自己的孩子,接送专控,随时监管。但儿子依旧叛逆着,理着“鸡冠头”,打架滋事,逃课上。

现在的他,据说老老实实地坐在办公室里,上班下班,备课讲课听课改作文。从不说笑,沉默不语。和一个个语文老师一样,埋头在一堆堆的书本作业里,黄了的理想,去了的青春,安安稳稳地做一个职业的教书匠。一天一天,一年一年。

有时,远远瞄见那个秃顶微胖,面容憔悴的同事,觉得无比的凄凉。岁月刀子一样,雕刻着时光,也雕刻着人生。当年那些豪情万丈的年轻男人们,迅速地变成一个个中年的、失意的、甘心守着日子的男人了。为了自己的家,家里的老人孩子,妻子亲人们,卑微地、屈辱地、隐忍着走过年年日日。血泪在心里,沧桑在脸上,大树一般的,扭着身子撑起一片不大却能够遮挡风雨的天地。

诗人终于成为“众人”。他喝醉了酒吟的诗犹在耳边:

人到中年万事休,

奈何沧桑染白头。

他生我若择命运,

英雄沙场见风流。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漆黑的夜,上完晚自习。我看见他坐在门房里,和值班的老头一起,落寞地守着一个小电视。电视上,于丹在 四射地宣讲着心灵鸡汤,讲《论语》里传递着的人生理想和奋斗目标。花花绿绿的屏幕一闪一闪,恍惚觉得那个人很陌生,不是在一起十来年的老同事。仿佛一个被时光抛弃的外来人,孤独地守着他的家,他的八十岁的老母亲,他的不满四岁的小贝勒,他的大眼睛的猫儿,他的不争气的大儿子……

共 6025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少年子弟江湖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轨迹,一个微胖的有着浮肿的脸的中年男人引出一段故事。教书育人,他试图用放养的轻松形式来带动死板的授课氛围,把高中生当做大学生来教,不料在一次“推门听课”上,他被校长批评,有着调到初中或者后勤的危险。尽管如此,他还是风趣幽默,与办公室的同事们谈笑风生。可就在出现家庭矛盾时,他倒腾各种生意,也没有明显的收益,遭遇欺骗或者失意。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事业上受打击,接着老父亲又去世。重重生活赐予他的灾难,让他懂得生活要循规蹈矩。逐渐地,他按部就班了,生活在特定的轨迹里,接送孩子而守在值班室。看似絮絮叨叨地叙述一个人的生活,可透过文字,将老师的教学生活一览无余地呈现在读者面前,让人更深层次地体会到教书育人的艰辛。这篇文字,不仅仅是对一个人的生活做描绘,包含的社会性质也颇为丰富。“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不禁让人感叹。作者语言流畅,引经据典,文章颇有现实意义。佳作,推荐赏阅。【:温柔小娴】【江山部精品推荐01 0 0509】

1楼文友:201 -0 -04 17:56:4 问候烟花老师,期待更多精彩之作。 一个热爱文字而不靠文字过活又不甘平凡的伪小资,一个不断在文字中寻找自我完善自我的80后母亲。喜清宁,崇尚简单。

2楼文友:201 -0 -05 08:29:00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 逝水流年 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您赐稿流年,祝创作愉快! 爱,是人世间最美好的相逢,用文字找寻红尘中相同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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