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会低于生活

2010年11月出版的人文杂志《东吴学术》发表了张光芒的长篇论文《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论文从几部近年颇具争议的小说入手，分析了当下文学与现实生活之间的关系，其中对文学批评的现状也多有论述。

在接受专访期间，张光芒数次谈到这篇文章。他说，当下生活的逻辑充满了矛盾，当下许多文学作品并没有充分反映生活的真实状态，“一种新型的道德文化逻辑正在诞生，我认为能够展现这一过渡过程并及时体现作家反映生活能力的文本并不多，张炜的新作《柏慧》和《你在高原》是不能绕过去的。”张光芒表示，从研究界来看，很少有学者能够从这样一个角度来解读张炜的作品。

《柏慧》中“我”与零三所的故事与《你在高原》中宁伽与零三所的故事，叙述角度与叙述情调颇为不同，可以视为同一个故事原型的两种讲法。张光芒这样描述《你在高原》中的人物“瓷眼”：“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个无耻之徒，他的恶行大都发生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进行着卑鄙之事，然而，这一切都不成问题，几乎所有的人同样都公开地证明‘瓷眼’是高尚的，那些‘传言’只是他遭到诽谤而已。 ”他说，

“于是，我们发现，道德完全成为一个名目，正义仅仅剩下一个形式，道德的内涵、正义的实质完全被假名目所取代，高尚就这样成为‘瓷眼’这一卑鄙者的通行证。 ”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句诞生于上世纪70年代的诗句被认为是新时期之初思想解放运动的最为响亮的审美口号之一，一直感动着人们的神经，也启发着人们的智慧。而张光芒的文章标题——《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却将词序做了调换，他解释说，这种调换恰恰揭示了文化转型期所发生的道德逻辑突变。

“上世纪90年代后，文化转型期发生的突变是不可忽视的问题，如果仍然以传统的眼光来观察社会便难以深入生活，文学创作如果不能体现出新的生活逻辑，那么也必将使文学落后于时代，甚至是‘低于生活’。 ”正是站在这样一个观察角度，张光芒对《柏慧》和《你在高原》有不同于其他批评家的解读。

《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卑鄙是高尚者的墓志铭》一文的开篇这样写道：“当代中国社会生活与文化业已进入了一个极其纷乱而复杂、多元而悖论的阶段，而当下文学创作在总体上落后于现实的发展，甚至以想象力擅长的文学其想象力也跟不上现实生活的节奏。 ”他提出，时至今日，那些仍然遵照现代文学传统的路数所进行的创作，是很难展现当下现实生活的本来面貌的。

同时，张光芒也由此对批评的现状提出了看法，他说：“评论界和读者一方面对于当代文学的整体水平极为不满，但另一方面，又拒绝对少数富有突破性的创新之作加以肯定。尤其是那些散见于文学创作之中的，以新颖的手法首次挖掘出被人们所漠视的生活本质的叙事，更不易被察觉和发现。 ”

（：邵钰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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