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夜半舞蹈声小说

序

漆黑的夜空挂着寥寥繁星，人们早钻进房里，享受风扇带来的清凉。

“咚咚……咚咚……”不大的声响在静谧的夜中响起。惶恐的女声传来：“老张，你听，什么声音？会不会是……”

妇人还没说完便被男子打断：“大晚上的不睡觉，想那么多干什么，我看你就是因为这旁边都没人住才这样说，想让我们也搬走，但你要知道，我们如果不死磕着，开发商不会给我们更多钱，只要他们再多给点，我们儿子上大学就不愁了。”

“可是，老张，你仔细听，真的有声音啊……”妇人紧张地抓着丈夫，眼睛不自主往外瞧，却又在下一秒赶紧缩回他身后。

男子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家妻子的手，示意她赶快休息：“是我不好，没有足够的能力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找更好工作的。”

见丈夫并不相信自己所说，妇人也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听错了，于是在恍惚间便昏昏欲睡，才睡醒的她被丈夫推醒，睁着朦胧双眼不解地看去。男子略显担忧：“我也听到了那声音，报警吧。”

一

深夜，不大房间被两三个民警挤满。他们拿着纸笔，正在记录。

“听到类似‘咚咚’的声音？具体是什么声音？”民警将警帽端正地放在桌上，人也笔直坐好，一丝不苟记录问题。

男子眼角朝上努力回想，形容着：“像是有什么东西跺地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是等我们躺下后就听得很清楚，就是隔壁楼上那间屋子传来的。”

“以前发生过类似情况吗？”民警记下后又问道。

看了看身边的妻子，正准备开口却被她一把扯过：“民警同志，昨天我好像也听到了这声音，因为太累，就没在意，现在想想真是毛骨悚然。”接着她又紧张地握住丈夫手臂：“是不是那些开发商想吓唬吓唬我们所以放了东西在里面？”

“请两位放心，既然这个问题已经影响到你们正常生活，我们会查明白的，这样吧，今天我就留下来在这查看情况，小刘、小李你们先回去，有事联络。”

已经过去三个小时，隔壁楼上却一点声响也没有，这让妇人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想让民警同志先走，他却坚持要查清楚。

妇人心里嘀咕着，真是难得，平时若是这么晚报案肯定不会有人来，更何况要在这呆着查案，真是稀奇，不过看他面生，应该刚来不久，比那些只知道拿钱不办事的人靠谱多了。

心下想着，她又从家里拿出珍藏几年的茶叶泡上，笑盈盈端到民警面前：“民警同志辛苦了，来，喝点茶，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还要过来。”

民警连忙上前双手接过水，笑着回答：“帮大家办事是我的职责，放心吧大姐，我一定会帮你们查清的，不过这边大家已经搬走了，你们怎么还在这呢？”

说到伤心处，男子也一阵长叹，刚才紧张神色现下放松下来，却染上一抹忧愁，接着他将自家情况和民警一并说明白。此时，天已蒙蒙亮。

夫妻两人说出自家难处后虽然忧愁，但心下舒畅不少，都有些困意，民警却一直时不时往外看，仔细听，一夜过去，毫无收获。

二

连续蹲守到第三天夜晚，仍没有动静，民警想着要不先回去，等他们再听到时过来也不迟。却没想到，正在这时，期待已久的声音传来。

“咚咚，咚咚”。

声音似有似无，在午夜里撩拨心扉。

“我们去看看。”民警起身走出房间，径直朝声源处走去。

老式的楼梯发出咯吱声响，他们猫着腰轻声踩在上面，透过微弱手电光芒，民警心下顿时有了判断，楼梯上有人踩过的痕迹，脚印还很清晰，看来是近期留下来的。

终于爬上了冗长的老式楼梯，民警透过微光看到眼前是个陈旧杂物间，里面灰蒙蒙一片，堆杂着太多破旧桌椅，周围漆黑一片但在不大房间里有一面残缺的镜子，被擦得熠熠生光，映照着房间的角落。

妇人挤上前，看到眼前状况差点大叫出声，辛亏男子赶紧捂住她的嘴。

破旧房间里没有点灯，只有一个洁白身影在房里旋转轻轻跳跃，脚下发出咚咚声响。

男子看到此景后和民警眼神交流，直接扭大手电灯光。顿时整个房间被照亮。

一身洁白的女孩就这样暴露在明亮灯光下，就像舞台上的追光灯专门为她停留一样。她偏着头，闭着眼，斜弯着腰，双手摆放在前腰侧，双脚踮起。

十五岁左右朴素却美丽的女孩，一身洁白的芭蕾舞裙，一双淡粉色的芭蕾舞鞋，一面残缺却异常明亮的镜子，构成她小小的舞台。

像是受到惊吓，女孩从自我陶醉中惊醒，惊恐看着站在眼前的三人，连连后退。稚嫩的声音带着颤抖：“你们，你们是谁？”在看到民警制服后，她攥紧手指：“警察叔叔，我可没做坏事，我……”

民警靠近解释着：“来，不要怕，小姑娘，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三

妇人端出水，招待女孩喝过后，四人围着桌子坐下来。

女孩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一直强调：“我，我没做坏事，我只是太爱跳舞了……”

民警将警帽放下，温和地说：“小姑娘不要怕，慢慢说，你为什么要半夜在这里跳舞呢，知不知道叔叔阿姨都被你吓到了？”

女孩眼神里透出愧疚神情，慢慢低下头，喃喃吐出：“我也不想这样的……”

接着她在众人询问下说出实情。

“在我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芭蕾舞，那时候妈妈还在，爸爸也不是现在这样，我们一家人很开心，妈妈夸我舞跳得好，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舞蹈家。

可是，自从十二岁那年妈妈生病以后，我们家就再没之前那么开心了，妈妈得了重病，爸爸没钱给妈妈看病，接着爸爸又因为照顾妈妈很累，在上班时弄错了很重要的文件，就被开除了。

那段日子在家，爸爸和妈妈都很难过，我却什么也帮不了，只能每天自己省着早餐费，想等存很多再给妈妈。可是，那一晚，妈妈再也没醒过来。

妈妈就那样走了，爸爸一夜之间变得不再喜欢笑，只是会突然朝我动怒，也没再给我读书，一心想让我专门学习技术，来养活自己。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跳舞，我不想放弃，爸爸没再让我上舞蹈班，也带我离开了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爸爸在妈妈走后的那几年天天喝很多酒，也没找到工作，整天只知道和我说一定要挣钱，一定不能没有钱的话。

这么多年，我在偏僻马路上偷偷跳过舞，乘爸爸不注意溜出去在树林里跳过舞，我可以做很多事，包括少吃饭，我只想继续跳舞。可爸爸不让，一旦发现就会狠狠骂我一顿，有时还会打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但如果妈妈还在，就一定不会这样。

所以，叔叔阿姨、警察叔叔，我真的没做坏事，我只是想找一个不被打扰的地方来练舞而已，我都是乘爸爸睡着的时候出来，在他醒之前赶回去，这样他就不会发现了。你们，能不能别告诉他？”

听完女孩的叙述，在场的大人都陷入沉思，虽然她遭遇家庭变故，但脸上隐隐透着一股坚定与倔强。虽然她红着眼眶，却一直没哭出来，只是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洁白的芭蕾舞裙为这灰蒙蒙的小屋里添了一抹亮色。

“小姑娘，我们送你回去吧，这次就不追究了，记住晚上别一个人跑出来，太危险了。”

民警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皮夹，然后抽出里面所有的现金，塞在女孩手中：“拿着这些去买你喜欢的书，去学校上学吧。”

女孩吸了吸鼻子，镇静地回答：“警察叔叔，你放心吧，我有方法继续上学跳舞的，这钱就不用了，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再见。”

洁白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只剩下桌上一杯水轻微晃动，显示着刚才确实有人来过。

“好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这事处理好了。”民警戴上帽子，走得笔直挺立。

“老张，这警察同志人真好，小姑娘太可怜了，哎……”

“睡吧，明天还要起早呢。”

四

“爸爸，我想和你说个事。”

凌乱不堪的客厅里坐着一大一小，女孩戳着碗里的稀饭开了口。

身边的男人一头乱发，眼里布满血丝，手臂上青筋突起，身上挂着灰灰的白T恤，赤着脚坐在小凳子上大口大口喝着稀饭。

“爸爸，我还是想学跳舞……”

“砰”得一声，碗拍在桌上，顿时仅剩的稀饭喷溅在出来，接着男人吼叫声传出：“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东西学了没用，现在你要是没钱以后就会吃苦一辈子！别再说这样的话，吃完早饭送你去刘师傅那里！”

委屈的泪水滚出，女孩咬着嘴唇，嗡嗡开口：“要是妈妈在，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男人像是被电击中，双手十指深深插入发间，缓缓弯下腰：“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么？要是当初有钱，她就不会……文秀……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照顾好你……”

看着暴怒的爸爸突然变成这般模样，女孩知道不能再刺激爸爸了，默默吃好饭收拾好桌子就出门了。

关门之前，女孩深深看了一眼自己颓废的父亲，小声却坚毅地开口：“爸爸，我一定不会让你难过的。”

“叔叔，你这里招人吗？我给你洗盘子好不好？”怯弱声音传出，老板皱了皱眉。

“小姑娘，你知道的，我们这里不用童工，你还是去别家问问吧。”

女孩苦着脸抓住老板衣服：“叔叔，我只是为了酬学费才出来找活做的，你就帮帮忙，让我在后厨洗碗吧，我不说没人知道的。”

看着女孩乞求的眼神，再看看她瘦弱的身躯，老板皱着眉一阵思索，接着狠下心：“小姑娘，我们这里不招童工，我很同情你，但我也要做生意，你还是走吧。”

不论怎样哀求，就是得不到老板的首肯，女孩失落地坐在街头，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收拾挫败的心，继续寻找下一份工作。

“滚走，我们这里不是招待所！”

“你爸妈都丢了你了么，不知道去找他们呐！”

“去去去，我自己都穷死了，哪里请得起伙计！”

……

在跑了一上午后还没有收获后，她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往回走。接着被一股香味吸引，然后就站在一家小吃店前。

一年轻姑娘正在摆弄着蒸笼，看到女孩渴求眼神后立马笑着询问：“小姑娘，买点什么？包子还是烧卖？我们这里烧卖很好吃的，我妈妈做的哦。”

摸了摸干瘪的口袋，女孩不好意思地咽着口水，“对不起，我只是看看，看看……”接着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不屑的语气：“这么小的女孩就想乘人不注意偷东西，果然是穷疯了。”

隔壁小吃店老板看到女孩挫败的样子，忙拉她进店里，女孩挥手拒绝：“阿姨，不用了，我没钱，你不用招待我。”

“快吃吧孩子，饿坏了吧。”桌上摆着包子、饺子、烧卖、馒头、稀饭，女孩在老板的再三催促下直接拿起包子三下五除二吃完。

看着眼前孩子单纯又感激的笑容，老板心疼地开口：“孩子，你怎么不去上学，在这干什么呢？”

女孩吃东西的动作慢下来，接着说出自己的情况，老板情不自禁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额头：“可苦了你了，孩子，我们家巧巧也和你一样大，她爸爸在她十岁那年去了，之后就是我一直拉扯她长大，最近几年才开这家小吃店，勉强过日子。”

“谢谢你阿姨，你家的东西很好吃。”

正准备离开的女孩却被老板拉住，她以为老板是讨要饭钱，正准备解释，却不料对方先开口：“你还没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我怎么让巧巧找你啊？”

五

“爸爸，你吃这个。”漂亮女孩夹起一块肉放进男人的碗里。

“谢谢巧巧小朋友，那么灵灵小朋友就没有表示吗？”男人笑得春暖花开。

“爸爸，我们都十八岁了，已经不是小朋友了，是不是？妈妈？”唤作灵灵的女生笑得很是狡黠。

“是是是，都是大姑娘了，我和你爸都老了，咳咳咳。”妇人装作咳嗽的样子惹得大家一阵欢笑。

“好了，来，今天过年，大家都好好喝一杯。”

“干杯！新年快乐！”四只酒杯碰在一起，撞出清脆声响，欢声笑语回荡在这温馨房间。

尾声

十五岁的灵灵因为找不到工作筹学费而被小吃店老板拉回店里招待，接着老板便让她和自己女儿巧巧一起上学，度过几年艰苦岁月后，灵灵爸爸终于不再颓废，找到一份稳定工作。

之后的之后，灵灵爸爸和巧巧妈妈两人长期相处，滋生爱意，于是残缺的家庭重组，变得圆满。

有家，有爸妈，有姐妹。

他们过着不太富裕的日子，但依然开心满足。

共 4429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爸爸失去工作，妈妈无钱医治撒手人寰，酷爱舞蹈的少女灵灵再也不能将这份心爱的事情进行下去，她舍不得放弃，又害怕惹恼爸爸，只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跑出去跳舞。杂物间传来的“咚咚”声惊动了一对夫妻，他们误以为是开发商在用手段逼迫自己离开，但是在报警后却发现原来是一位少女在此跳舞。少女灵灵为了不连累已经颓废的爸爸，孤身出去找工作，连续碰壁后幸遇小吃店女老板，也就是失去了父亲的巧巧妈妈。巧巧妈妈心地善良，不但出资供灵灵读书，还与振作起来的灵灵爸爸结为了夫妻，此后一家人过着温馨快乐的生活。文章结构合理，悬念迭起，故事情节也比较吸引读者眼球，惟有结尾安排有些过于唐突生硬，那个弯转得稍嫌快了些。假如作者在灵灵被收留后得以继续读书之处再着点笔墨，把后来的巧巧妈妈和灵灵爸爸的相识相知相爱这个过程铺展开来，而不是直接成了一家人，相信这篇文章会更有看头。感谢作者把自己的作品安放流年，若有不同见解随时交流。拜读并推荐欣赏。【：红袖留香】

1楼文友： 22:47:59 问候吟香，欢迎你将自己的文字放到逝水流年，遥祝写文愉快！ 有个性的人不需要签名

回复1楼文友： 2 : 0: 谢谢，辛苦了。我个人是这样认为的，小说有些需要详略结合，我这篇小说意在续写整个事件，其实我认为，有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美满结局，之间的过程，自行添加会更美。感谢你的建议，我就是觉得自己文章缺少太多东西，以后也会继续努力。我喜欢在不同方面找自己文章缺点，所以会投不同社团加以寻找。再次感谢。

2楼文友： 12:1 :21 这篇小说，我看了两遍。感觉跟接近。前五节，很好，很吸引人。只是尾声，显得突然。建议作者以后在情节设计时，再多花那么一点点时间，就有可能把文章推向精品！还有，从这篇小说题目可以看出，作者很会起题目。我就是受这个题目吸引，才点开看的。这个题目，本身就是一个吸引眼球的悬念。越看越喜欢。谁知看着看着，竟然到尾声了。很不尽兴啊！不成熟看法，如有冒犯，敬请忽略。 我来过，我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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