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鸣生记住是为了忘记

写在抗争七十周年

摘要：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诗人说过，忘记了大屠杀，就等于第二次屠杀!但我们记住那场战争，并非为了报复那场战争，而是为了反省那场战争，直至忘记那场战争。忘记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结果。因为人类所有的记住，都是为了所有的忘记；这个世界最终不仅要忘记政党、忘记国家，还要忘记杀戮、忘记仇恨!

一

在我们居住的这颗蔚蓝色的星球上，也许再也没有比战争这个恶魔，更能蹂躏、摧残人类的情感与命运了。

上世纪 0年代发生在东方中国黄土地上的抗日战争，离我们已经整整七十年。在这场长达八年的战争中，一个世界上最古老的文明大国，遭到了最野蛮的 ；一个本来就贫穷瘦弱的民族，经受了最深重的苦难。据统计，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参战的国家有六十一个，人口超过20亿，战火遍及欧亚非三大洲，交战双方动员的兵力高达1.1亿人!在抗日战争中，中国人伤亡总数为 100万，其中2100万同胞死于非命， 80万将士战死疆场，占世界伤亡总数的40%。而在这数以千万的伤亡者中，绝大部分都是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和体残多病的老弱妇孺!

一个民族的悲剧与悲壮，是何等的巨大而不可理喻啊!

二

人类自己的历史，常常是自己的。

1928年6月的一个夜晚，一个日本皇室书库官领着一位日籍华人，偷偷潜入日本皇室书库。几分钟后，这位日籍华人从一书柜中取出一份密件，然后将碳酸纸铺在原件上，用钢笔一笔一画地描了起来。这位日籍华人叫蔡智堪。他躲在皇室书库内，用了整整十天时间，才将这份密件抄录完毕，然后秘密寄至中国东北保安总司令部外交主任王家桢的手上。

这份密件，便是当年日本帝国炮制的《 奏折》。该《奏折》这样写道：

欲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倘支那完全被我国征服，其他为小亚细亚及印度南洋等异服之民族，必畏我而降于我，使世界知东亚为日本之东亚，永不敢向我侵犯，此乃明治大帝之遗策，亦是我帝国存亡必要之事也!

可见，侵吞中国、朝鲜、印度，乃至霸占整个亚洲，既是 明治大帝之遗策， 又是日本帝国的基本国策。而这一国策早在日本明治初期便已密定。其目的，是为解决发展资本主义与日本国土狭小、资源贫乏之矛盾。

于是，1874年，日本入侵台湾。

1894年，日本出兵朝鲜，发动中日甲午战争。

19 1年9月18日，日本关东军向沈阳北大营中国驻军发动突袭，震惊世界的 九一八 事变爆发!

三

在沈阳柳条湖畔，铁路东侧，有一枚 米多长的用水泥浇铸的模型炸弹。这枚炸弹便是 九一八 之夜日本投向中国黑土地的第一枚炸弹!八十四年来，无论春去冬来，不管星移斗转，它始终坚如磐石，横卧在地，如同一位公正而又负责的证人，时刻向人们诉说着东北黑土地上那段悲惨的故事。

东北，曾是一片美丽而又丰饶的土地。然而自 从那个悲惨的时候 起，无边无际的黑土地上不见了太阳，没有了月亮，也不再生长大豆与高粱，而狂奔突来的是鬼子们的铁蹄，骤然鸣响的是侵略者的枪炮。100多万平方公里的黑土地在日本关东军的铁蹄下流血呻吟， 000万东北同胞在日寇的淫暴中哭喊挣扎。原本充满了鲜花与笑脸、阳光与绿荫的松花江畔，到处都是骨肉同胞在逃命，兄弟姐妹在流浪

而在北京西南郊的卢沟桥畔，有一群千奇百怪的石狮，千百年来它们静静地坐卧于桥头的两侧，始终用一双平静而温和的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的冷热苦寒，春去冬来。然而，在19 7年7月7日那个夜晚，当一群身穿土黄色军衣、头戴防锈钢盔的矮个子士兵端着刺刀，以卢沟桥为假想攻击目标，气势汹汹地扑向这群石狮时，所有的石狮都被惊得目瞪口呆，魂落失魄!

这便是震惊中外的 卢沟桥事变 。

卢沟桥事变 是日军全面侵华的开始，也是全国抗战的起点。在那日夜流淌着泪水与鲜血的岁月里，中华儿女用千疮百孔、弹痕累累的躯体，对抗着用飞机大炮武装到牙齿上的侵略者；用民族的血性与气节、精神与胆魄，筑起一道血肉长城。无论前线后方，不分男女老小，纷纷拿起扁担锄头、长矛大刀，一齐向鬼子头上砍去!国民党第29军 大刀队 中一位年仅19岁的小战士，竟用手中的大刀，一口气砍掉了九个鬼子的脑袋!

然而，卢沟桥事变后，日军向华北发起总攻!

7月29日，北平沦陷。

7月 0日，天津失守。

8月1 日，松沪大战爆发。

日军扬言：三个月灭亡中国!

四

中日松沪大战，长达三个月。

国军参战人数40万，日军参战人数20万。为打破日军 三个月灭亡中国 的神话，国军顽强抵抗，奋力拼杀，士兵伤亡三分之二，旅长、团长伤亡达半。战斗进入最激烈时，国军一个小时，竟阵亡数千人!其惨烈、壮烈程度，为中国战争史上之最!

在松沪大战的最后阶段，一位叫谢晋元的团长刚刚完成掩护几十万国军撤退的任务后，又连夜率领800名壮士死守上海四行仓库。谢晋元对壮士们说： 这里就是我们大家的坟墓，只要有一个人在，这块土地就是我们中国的! 防守租界的英国驻军派人劝说谢晋元： 只要中国军队肯解除武器，保证中国守军安全撤离。 谢晋元当即回答道： 我们的魂，可以离开我们的身，枪却不能离开我们的手。没有上上级的命令，死也不退!

结果，谢晋元率800名壮士，经四个昼夜的对峙激战，打退日军10000多人次的疯狂进攻，毙敌200余人，伤敌不计其数。日军闻风丧胆，草木皆兵。

不料，谢晋元率部刚刚撤出阵地时，租界当局却立即收缴了他的武器，并将他和800名壮士送进了孤军营。在日后长达三年与世隔绝的孤军营中，谢晋元每天早上带领着800名壮士列队站在操场中央，举行隆重的精神升旗仪式 面向国旗，心想国家，庄严敬礼 以此表示爱国抗战之决心。谢晋元说： 在上海租界，我们的言行，必须使友邦从我们身上看出中国人之气概，从此认识中国之精神!

然而，如此一位英勇善战、气贯长虹的抗日英雄，只因坚决抗战，至死不屈，后来竟被敌伪收买的奸徒用铁镐猛击头部致死，年仅 7岁。

噩耗传开，上海万民悲愤，前往送葬者多达数十万人!盖棺前，800壮士抚棺大哭，长跪不起。

南京政府当即追晋谢晋元团长为陆军少将。而且，蒋介石专门通电各军师官兵：

谢晋元团长之成仁为我中华民国军人垂一光荣之纪念，并为我抗战史上留一极悲壮之史迹 谢团长虽不幸殒命，然其精神，实永留人间而不朽!谢团长不仅表现我军人坚贞壮烈之气概，亦为我民族不屈不挠正气之代表!

远在延安后方的毛泽东也仰天长叹： 谢团长和800名壮士，实为我中华民族之典范也!

武汉青年诗人桂涛声还当即写下一首《歌八百壮士》的歌词，由音乐家夏之秋连夜谱曲，用音符向全世界发出了振聋发聩、鲜血淋淋的呐喊：

中国不会亡!

五

国军中的抗日英雄，当然不止谢晋元。

张自忠，国民党兵团总指挥兼集团军总司令。这位赫赫有名的司令官率队出生入死，冲锋陷阵，一战淝水，二战临沂，三战徐州，四战枣宜。在1940年5月15日南瓜店的战斗中，两次负伤的他本来可以安全转移，可他始终寸步不离；当他六处负伤、子弹穿胸、血流如注时，依然从容指挥，死守阵地；甚至在他口吐鲜血最后倒地的那一瞬间，面对日寇高声大喊的，仍是一个血迹斑斑的字眼 杀 !

张自忠将军殉国后，日军第 9师全体将士被他的忠勇深深打动，将他的遗体抬到战场以北20里外，用酒精擦洗，白布裹好，浅葬于一祠堂后，而后再恭恭敬敬地插上一块木牌，上书： 支那总司令张自忠 。

而全国上下，更是为之震掉!张自忠将军的灵枢在运转过程中，沿途各界纷纷迎灵致祭。当运灵专轮驶抵重庆朝天门码头时，蒋介石亲自率军政要员前往迎接；而远在延安后方的中共各界代表1000余人，也齐集中央礼堂，为张自忠将军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均献挽联。毛泽东的挽联上，是他自己挥毫写下的四个大字： 精忠报国 !

还有杨靖宇，这位声名显赫的东北抗日联军总司令兼政治委员，看上去衣着朴实、相貌平平，骨子里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铁血汉子。1940年1月，日军对东北抗日联军进行疯狂 讨伐 ，与部队失去联系的杨靖宇最后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他的特卫排长崔胄峰叛变投敌后，带着日军对他进行步步追杀。他在茫茫雪地中日夜走着，爬着，跪着。渴了，抓一把雪团吞进肚里；饿了，嚼树皮、吃草根；及至最后，甚至撕扯下自己身上一团团的棉絮，强行一口一口地咽进肚里 后来，当上百名日军将他层层包围时，他靠着一棵大树，打死打伤日军20余人；并一边狂射，一边高呼： 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杨靖宇阵亡后，日本鬼子割下他的头颅，欲将他剖腹示众。然而，当鬼子们剖开杨靖宇将军的肚子时，一个个全都被惊呆了，也被惊傻了!鬼子们亲眼看见，这位拖着他们在冰天雪地里周旋了数月之久的中国将军，胃里除了一些还来不及消化的树皮、草根和棉絮外，竟然没有一粒粮食!

六

在八年抗战的日子里，令我们无法忘记的，除了人，还有一条河。

它的名字叫延河。

这是一条清澈而又浑浊的河，一条与千千万万的河相似而又不相同的河。它从安塞的深谷大川中走出，汇集一路山涧溪流，荡涤一路污浊残渣，而后在嘉岭山、清冰山和凤山下稍稍拐了一个弯，又一路涛涛滚滚向西、向南，再向东、向北呼啸而去，最后直扑黄河，汇入抗日战争的滚滚洪流。

而延河的拐弯处，便是驰名中外的延安。

今天，当你一脚踏进这片依然平静、依然封闭、依然保持着荒原的童贞与原始的黄土地时，很难想象得出，这片如此贫瘠如此瘦弱的黄土地，当年怎么会支撑得起那场伟大的抗日战争?

想当年，刚刚走完25000里长征的红军将士扶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迈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辗转来到延安时，正是这片黄土地和这片土地上上生于斯长于斯的延安人，以慈祥、宽厚和乐善好施的胸怀接纳了这支队伍，并用延安的窑洞、小米、酸菜和土布使之得以落脚，得以温饱，得以养精蓄锐，继而抖擞精神，重振雄风，使一支42000人的区区队伍最终发展壮大成为一支抗日救国的百万大军!

而在抗战的八年中，这些满脸皱纹、一身黄土的延安人，又用自己的真情与赤诚，最终把共产党送出了黄土坡，送过了黄河；把挥戈高原的西北野战军送出了黄土地，送到了解放全中国的大战场；把吃黑豆钱钱饭吃得满嘴乌黑的共产党领袖和高级将帅们送出了土窑洞，送进了北京城!

七

翻开八年抗战发黄的历史，我们很容易发现一个实事：日军对中国人的血腥屠杀，堪称人类战争史上最黑暗、最肮脏的一页!倘若不是铁证如山，今天的我们恐怕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在那个被叫作 日本 的岛国上，当年怎么会钻出这么一群不是东西的东西!

19 7年12月1 日，日军侵占南京后，在松井石根大将和第6师团长谷寿夫的指挥下，对中国人进行了长达六周惨绝人寰的大屠杀。据中方有关数据表明，日军在南京集体屠杀中国人十几万，零散屠杀中国人十几万，中国人被屠杀总数大约为 0万!有的专家还有这样一种说法：若把南京死亡者的手连起来，可从南京一直牵到杭州。其血液总量可达1200吨，尸体可装满2500节火车车厢!

19 8年2月下旬，日军第14师团侵占河南浚县，500多名妇女被强奸，4500余名百姓被杀。有的村里血流成河，尸体成垛。尸体相迭，高达一丈有余!

19 7年9月至1945年8月，日军对大同煤矿实行灭绝人性的 以人换煤 的血腥政策，共摧残致死中国矿工6万余人。据有的老矿工回忆，光是较大的 万人坑 ，就有十四个!

1940年，日军在哈尔滨以南20公里的平房车站附近建立了一个专门研制和使用细菌武器的部队，代号 7 1 。据苏联军事法庭和 7 1 队员证实，该部队直接用于细菌实验而丧命者达 000余人，死于细菌的中国人则数以万计。而且，日军还将注射了有伤寒菌的大饼分别送到上海、北京、南京、武汉等地，让被关在这些地方的集中营里的中国人吃，然后再将这些吃过大饼的人放出去，让伤寒在社会继续流传；甚至日军在撤退时，也不忘记将剩余的细菌抛撒在中国的土地上。

据中共有关部门的统计数字，在八年抗日战争中，光敌后战区，日军便杀死中原区7万人，杀死晋绥边区15万人，杀死苏皖边区24万人，杀死冀热辽边区 4万人，杀死晋察冀边区48万人，杀死山东区90万人，杀死晋冀鲁边区100万人!

据抗战赔偿委员会在《中国责令日本赔偿损失之说贴》中做出的结论，在八年抗日战争中，中国人民受战争损害者至少在2亿人以上。我军伤亡 1万多人，人民伤亡842万多人。直接财产损失 1 亿美元，间接财产损失204亿美元。

据中国历史学家多年研究考证、计算的结果，在八年抗日战争中，中国军民伤亡共 500多万人，中国损失财产及战争消耗高达5600余亿美元!

这些鲜血淋淋的数字，1 亿中国同胞，会忘记吗?

如此千古奇耻大辱，堂堂中华大国，能忘记吗?

八

1945年5月，苏军攻克柏林，德军正式向盟军投降，第二次世界大战欧洲战场的战争宣告结束。

8月6日和9日，美国军队在太平洋战场对日作战取得胜利后，在日本的广岛、长崎扔下了两颗原子弹。10余万日本人因此而死亡，9万多日本人因此而受伤。

8月8日，苏联政府对日宣战，出兵中国东北。

8月9日，毛泽东发表了《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要求八路军、新四军及其他人民军队在一切可能的条件下，对一切不愿投降的侵略者及其走狗实行广泛的进攻。

8月14日，日本政府照会美、英、苏、中四国政府，宣布接受《波茨坦公告》。

8月15日，日本天皇裕仁以广播《终战诏书》的形式，正式宣布日本无条件投降。

9月2日，在日本横滨附近的美舰 密苏里 号上，日本外相重光葵、总参谋长梅津美治郎代表日本天皇在投降书上签字。同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发表广播演说，宣布1945年9月 日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日!

9月9日上午，中国战区侵华日军投降签字仪式在南京国民政府中央军校大礼堂隆重举行。这天，在大礼堂的正门上，悬挂着中、美、英、苏四国国旗；在中央军校的大门上，悬挂着 中国陆军总司令部 的匾额；在中央军校的广场四周，旗杆上飘扬着五十二个国家的国旗；在礼堂内的正面墙壁上，则挂着孙中山先生的遗像，遗像两旁分别悬挂着中华民国国旗和国民党党旗。参加签降仪式的中外官员、共计405人，其中中国军官219人，中国文职官员51人，中国52人；同盟国代表47人，外国 6人。8点56分，中国陆军总司令一级上将何应钦进入会场。8点58分，日本投降代表、驻华日军最高指挥官、陆军大将冈村宁次等七人步人会场，而后脱帽向何应钦等鞠躬致敬。9点9分，冈村宁次在两份投降书上签名盖章后呈递何应钦。何应钦检视后在日本投降书上签名盖章。接着，何应钦又将中国战区最高统帅蒋介石的第一号命令及命令受领证交给冈村宁次。冈村宁次在受领证上签名盖章后呈递何应钦，而后交出了他的随身佩带的战刀，以示日军正式向中国缴械投降。9时15分，何应钦在大礼堂发表简短广播演讲：

敬告全国同胞及全世界人士，中国战区日本投降签字仪式已于9日上午9时在南京顺利完成。这是中国历史上最有意义的一个日子，这是八年抗战艰苦奋斗的结果，东亚及全世界人类和平与繁荣从此开一新的纪元!

至此，中国抗日战争宣告结束。

九

从公元66 年到1945年，中日双方进行过六次战争。

第一次中日战争，即唐朝与日本的白江口之战，时间是公元66 年。此战以日本失败而告终。战后结果是，日本向唐朝致敬，并从此开启了中日两国文化交流的蜜月期，直至公元894年。

第二次中日战争，即元朝入侵日本之战，时间是1274年。此战以元朝第一次东征日本失败而告终。战后结果是，蒙古人从此结束了战无不胜的神话。

第三次中日战争，即元朝第二次入侵日本之战，时间是1281年。此战以元朝第二次东征日本失败而告终。战后结果是，元朝迅速衰落，而游离于中华帝国秩序之外的日本，则变成了中国真正的心腹大患。

第四次中日战争，即明朝出兵援助朝鲜之战，时间是公元1592年和1597年。此战以日本失败而告终。战后结果是，日本再次向中国示好，直至明治维新。

第五次中日战争, 即中日甲午之战，时间是公元1894年。此战以清朝惨败而告终。战后结果是，清政府与日本签订了《马关条约》，承认割让辽东半岛、台湾和澎湖列岛，赔偿军费白银2亿两，并允许日本在中国开设工厂，开辟沙市、重庆、苏州、杭州等地为商埠，客观上为日本下一步发动侵华战争奠定了物质基础。

第六次中日战争，即中国抗日之战，时间是19 7年至1945年。此战以日本的惨败而告终。战后结果是，日本死而后生，大力改革国家制度、扶植产业、发展教育，在美国的帮助下大踏步地开始国家复兴，最终成为世界第二经济强国。

六次中日之战，前后打了1282年。结果是，日本胜三次，中国胜三次，三比三，双方打了个平手。六次战争中，中国败得最惨的是第五次 甲午战争，胜得最牛的是第六次 抗日战争。

抗日战争是自1895年小日本打败大清国后，五十年来中国人第一次打败日本人!当然，必须说明的是，这次来之不易的胜利，是在美国人和苏联人的援助下取得的。假如，没有美国人和苏联人的出手帮助，谁能预测，此次中日之战，还会打上多少年?最终胜负又是谁?

十

1949年9月 0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在北京举行。会上，当《义勇军进行曲》被确定为国歌时，有人建议把歌词的内容做些改动。毛泽东吸了一口香烟，而后用拖长了的湖南腔调说道：

我看就不用改了吧，中华民族依然处在最危险的时候!

1972年，中日邦交关系重新建立。在欢迎日本 首相到来的阅兵仪式上，中国乐队在五星红旗下奏响的，是《义勇军进行曲》。

今天，打开络，《义勇军进行曲》满屏皆是，随处可见。其歌词依然还是：

起来!

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

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

最危险的时候,

每个人被迫着

发出最后的吼声。

是的，抗日战争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十年。日寇的铁蹄早就踏尘远去，战争的烟云也已随风而散，魔鬼终归回到了属于魔鬼的地方。在历史的荒原上，留给我们的，只有马刀、弹片、白骨、忠魂以及那历历在目、恍若昨日的累累伤痕和挥之不去、绵绵不尽的惊恐记忆。然而，当我们今天依然昂首挺胸、字正腔圆地高唱着《义勇军进行曲》时，有谁敢拍着胸脯说：中华民族绝不会再到 最危险的时候 ?

纵观古今中外的历史，悲剧之所以总是重复上演，一个重要的教训就是在歌舞升平、纸醉金迷的年代，人们眼里往往只有鲜花白鸽、银元黄金，而看不见灯红酒绿背后潜藏着的内在的危机和战争的阴影!

一位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诗人说过，忘记了大屠杀，就等于第二次屠杀!那么，如果我们忘记了七十年前那场战争呢?是不是也等于第二次战争?

我们当然不会忘记。

但是，我们记住那场战争，并非为了报复那场战争，而是为了反省那场战争，直至忘记那场战争。忘记是一种智慧，也是一种结果。因为人类所有的记住，都是为了所有的忘记；这个世界最终不仅要忘记政党、忘记民族、忘记国家，还要忘记恩怨、忘记杀戮、忘记仇恨!

2015年8月1日匆匆写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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