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老妖br我是一只老妖

文章来源:延庆文学网  |  2020-02-13

【我是一只老妖】
我是一只老妖,一只上了年纪的爱捣点小乱的花妖,至于这年纪到底有多“上”,我也记不大清楚了。
我的前身是一藤牵牛花,我修炼了这么多年,吸的全是阳光露水,最多贪嘴的时候、也就学墙上的壁虎老妖吃几只小虫子。我没有害人的心思,也没有成仙的念想(成仙虽然逍遥快活,可日子也过得胆战心惊啊,《西游记》虽有点浮夸,但像八戒和沙僧那样犯点错误就被打成妖魔的例子也不少),总之,我只想自由自在地做个小妖,好死不如赖活地当个小妖,这就是我的愿望。大概是因为我无害人之心吧,有一回,我在终南山的山谷撞上了钟馗,他并没有收拾我;他若是收我灭我,那是易如反掌的,他法力实在高强,不似有些牛鼻子,虽然文凭和职称都很高,实际上、修为还不如一堆豆腐渣。他或者是不屑,又或者在追赶别的大恶妖,他总是很忙的;反正,他瞄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匆匆赶路了。但那一刻,他那犀利的眼神,已让我整体颤抖起来,我以为我要完蛋了、殒灭了。从那以后,我的“人生”似乎就顺坦多了,遇事大多有惊无险。
我混到了一大把年纪,多少也有了点江湖地位,就有些妖群邀请我入伙,估计是想让我“教导”一些保命长寿的秘笈吧。但是,能有几个妖做得到呢?不馋嘴、不好色、不凶残、不贪嗔,这样还不如不做妖呢。其实,许多妖或仙最终落得悲惨的下场,无非就是因贪婪或感情所致,有的为贪婪而灭(多了去,就不举例子了),有的为爱情而亡,仙的譬如织女、七仙女,妖的譬如白蛇青蛇、狐狸琵琶等等。当然,也有反过来、妖被人追吃的,譬如人参精、首乌娃,要是让人抓住辫子,那可什么都玩完了。
有几年,牛魔王的后裔牛粪屎壳郎、牛虱子、牛蹄南瓜、牛角瓜等一大伙牛妖,邀请并“挟持”我进了“牛叉群”,因为我——牵牛花也有一个“牛”字。但那个群实在太牛哄哄了,又经常要开会,讨论如何占山为王或雄霸一方;这无疑是痴梦,在这老妖恶妖媚妖毒妖横行的年代,我们这样的弱势小妖能保命就不错了。每回开会,我忍不住要瞌睡,不但乏味,而且“臃肿”,像肥婆的睡裙似的,没法寻找亮点,又常常“拖堂”,都到开饭的点了,有的大佬还要补充几点,几点里又延伸出几小点;玉帝老儿啊,听的我的花须都变白了。然而,他们的兴致却很高,仿佛着了火的干柴堆,就像某年大兴安岭发生的火灾,愈烧愈旺,让人感叹、着急,有时又觉得啼笑皆非。
于是,在去年初冬的一个夜晚,趁着他们篝火晚会、庆祝冬眠准备到来的时候,我偷偷从群里溜出来,溜到了二妹山山脚的一户人家隐藏起来了。等到老天回暖,我便在这人家的院子角落探出头来,藤蔓叶子爬满一小壁墙,然后开花,有时开紫色的,有时开蓝色的……
【隔雨是个迂夫子】
二妹山,又名鹅媚山。山脚有个小镇叫做德垄镇,镇上有一个夫子叫做隔雨,在德垄大学堂里当临时工(也就代课教师)。隔雨这人有点迂腐,讲话醋溜醋溜的,听得人的牙齿都忍不住要酸软了。
讲起隔雨,有一个镇上人都知晓的轶事。先前,隔雨不大注意自己的形象,有点邋遢,结果头发长了虱子,怎么弄都不干净,只好剪掉、刨了一光头,圆乎乎的,都认不出是他了;晚上,隔雨照样去“二妹山大排档”喝酒,照样盯着人家老板娘的胸脯看,结果被人“告密”,惹得澜热寺(二妹山第一寺)的执法和尚领着几和尚直奔大排档而来……
这一轶事让隔雨的名声很“远扬”,成了整个镇子的“名人”,结果过了合适的年纪,还讨不上老婆,只得走马灯似的相亲了。有一回,隔壁的肖鱼大婶给隔雨介绍一叫“戈籽”的姑娘,约在荷塘边观莲,又整烧烤,烤竹板鱼,还烤玉米、茄子、韭菜。隔雨有点胆怯,就喊从小一起玩的玩伴豆人作伴。烧烤吃到一半,隔雨提议来点风雅助兴,先为肖鱼赋诗一首(且讨好媒婆,后边就更有戏了):“二妹山下一精灵,淑女风姿迷惑人。此物只应天上有,家住婵娟白玉宫。”
肖鱼大婶听了,笑呵呵地问:“什么意思嘛,阿雨你弄的、这什么酸溜溜的?”
豆人咧嘴应道:“鱼婶啊,我知道的咧,隔雨在拍你马屁咧,夸你长得白,白雪雪的、滑溜溜的,就像月亮宫里的白兔精呢!”
听豆人这么一解释,肖鱼大婶和隔雨都面红耳赤了,极像喝完二瓶鸡尾酒的关云长。豆人觉察一边的戈籽姑娘泛起了丝丝醋意,恰似水塘里的一圈圈小涟漪;就踢了一小脚隔雨,隔雨愣了一下,恍然醒悟,又慌忙为戈籽姑娘赋诗:“白骨洞中白骨精,聪明窈窕世绝伦。灵如比干生七窍,瘦同飞燕九十斤。”
隔雨才念完,豆人就指着戈籽吼起来,“隔雨哥在点赞你呢,他讲戈籽姑娘你白白嫩嫩的,白骨精那么白,还那么苗条,一辈子都不用喝那什么大象减肥茶咯!”听得戈籽的脸上也百花盛开、姹紫嫣红了……
缘分这事真讲不清楚,就像被雷劈,劈到了挡都挡不住,没想见面才半个月,隔雨就跟戈籽好上了,不久,好米就煮成了熟饭,肖鱼大婶又捧走了一只猪头。
成亲后,隔雨在家里的地位愈来愈低了,人家戈籽是“下嫁”,所以,这家里的财政大权、大事小事的决定权全由戈籽掌控,每月隔雨只能领五六文零花钱,够喝一两回米酒吧,还是白喝的,没得下酒菜。隔雨这可难熬了,没酒喝的日子,喉咙里好像装着一只火盆,火盆的火旺旺的,干涸死人了!
一回,镇子的一大伽买彩票中了大奖,大摆酒席,款待父老乡亲,吃饭喝酒不用红包,菜还都上双份的,吃一份打包一份;此举是为了回馈乡亲们的支持,也是为了镇子的和谐稳定。隔雨得知这一消息,前一晚上就不进食了,连水都不喝;到宴席那晚,隔雨自然大快朵熙,就吃撑了、喝高了。完了,隔雨打了一个背包的菜,扶着墙回去,都快到家了,“嘭”一声响,连人带包滚进了一口水塘里。被塘水一泡,隔雨清醒了一半,背包的菜是要不得了,怎么向戈籽“领导”交代呢?寻思许久,隔雨想出了对策,摸得半背包的螺蛳,就爬上岸、滚回家去了。隔雨回到家,酒瘾又犯了,对戈籽嚷嚷:“五娘液,上酒来!”戈籽不耐烦他唠叨,给了一瓶“王小吉”凉茶解酒。隔雨咕噜咕噜喝完,又吆喝道:“娘吸啤!”本意是喝完了白的想喝啤的。结果戈籽听成了骂人的“娘希匹”,啪啪啪几声响,戈籽打了隔雨几巴掌,“娘希匹啦,喝完酒了,胆肥啦,竟敢仗着酒疯造反、骂起老娘来了!”完了,戈籽用背包猛敲隔雨的头,敲得手都累了,才把背包和隔雨扔地上,自己上阁楼睡大觉去了。第二日,隔雨的头就肿成了一匹猪头;从此,戈籽就把隔雨叫做“猪头”了。
【惹事的一把木琴】
其实,我知道,这隔雨混是混一点,可也是有能耐的,特别是在诗歌和乐曲这方面,他的潜力还没有被挖掘,好比一汪被压着的汹涌的泉水,若一锄头挖下去,就会喷泉似的涌上来了。
一日,隔雨又犯了酒瘾,坐在院子直咽口水,甚觉怅然,很是难熬。这时候,他往往有一着妙棋,那就是倚着空酒坛瞌睡,睡着了在梦中喝酒;这比偷吃安全多了,做梦起来就是大闹天宫,也不必惊惶玉帝、观音或如来佛祖,大不了实在不妙了、我就醒过来,你有我办法哈?
扒在墙角的我,也觉有点无聊,我就照着太白金星那花白胡子的和事佬的形象换了一身装扮,进入隔雨的梦中,跟他闲聊起来:“这位老兄,胸中似乎很是抑郁、仿佛有得千千愁结呢?”
隔雨望了一会,觉着我面善,就摇摇头、应道:“这日子一日又一日、繁琐复烦琐,让人烦躁狂躁,好像一条绳子打了千百个大结,解都解不开啊!”
我淡然一笑,接着道:“我有一件什物,你要不要看看?”
隔雨思索了一阵,点点头:“那就看一看吧。”
……
隔雨从梦中醒来,酒坛边就多了一把木琴,还有一曲乐谱,他四下寻望,望了半晌,院子里也只得他独自一人。隔雨回想了一下方才做的梦,会心一笑,就捧起木琴,调试了一番,翻开乐谱,随意弹奏一曲。一曲弹完,隔雨顿觉心神爽快,酒瘾已解;不由惊讶,反复抚摸木琴,仿佛在抚摸逝去了的那些青葱岁月。看到隔雨这模样,窝在墙角的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在他听不见妖的笑声。
此后,隔雨就琴不离身,去那里就弹到那里,愈发觉得惬意,如鱼得水,左右逢源。尤其是在厨房里,早上或傍晚,隔雨边弹木琴边做早餐和晚饭,人觉精神爽朗,饭菜则愈加清香,有入三秋桂花、十里溢香,隔雨的“厨名”也传遍全镇了。于是,学堂就办起了补习班,教镇上的女士学音韵及做饭,由隔雨主讲,一节课可捞取十几文的讲课费。很快,隔雨就成了镇上女士比较崇拜的人,在补习班讲课时、他显得很有味道,男人的味道;但有时,他仍然会表现他迂的一面,比如上课不时“插播广告”,拿他憋出来的诗歌当堂朗读,什么“骄阳似火暑漫漫,整日无心整日闲。忽见梢头一轮月,顿觉思绪满心间”,什么“七夕望银汉,鹊桥在何边?岁月应不老,一夕一万年”;讲他什么好呢,有点煞风景啊!
春去秋来,秋去冬至,二妹山上的树木也落叶、草也萧瑟地黄了,因为食物短缺,山上的猴子就时常下山来寻食。有时,猴子们还潜入人家的厨房偷吃。
这日傍晚,隔雨做好饭,又在厨房里弹了一曲《阿里湖的姐妹》,忽闻窗台边响起一阵鼓掌,望过去,竟见一只顽猴扶着窗台站立,一脸坏笑、一只猴爪在抹嘴。隔雨吃了一惊,灶头边的芝麻饼已少了几只了!隔雨心里荡起波澜,怒气如一苇渡江,忍不住斥责起来:“大胆顽猴,不懂音韵就别乱掺和、瞎鼓掌,吃了饼就快点滚,滚回山上去!”那猴子又挤出一堆坏笑,向隔雨咧嘴、晒了一下它那洁白的牙齿,才溜得没有踪影了。
第二日起来,隔雨大吃一惊:他的木琴不见了!隔雨在房屋和院子里反复、仔细地搜寻了大半晌,始终没有木琴的影子。隔雨心里满溢出了一腔苦水,很是苦涩,悲愤不已,暗暗咒骂起二妹山的顽猴来:死泼猴,吃饼还盗琴,咒你不得好死,最好吃香蕉噎死去!

【有故事的一把玉琴】
失掉木琴后,隔雨胸怀的悲结就像一只牢固的茧子,很难捅破,人也有点恍惚了;空闲下来时,也不知做点什么才好。特别是隔雨的婆娘戈籽学做十字绣后,整日跑到隔壁的桂圆家、和她一起“研究”提高扎针钩针的技艺,连吵架的人都难寻了。
后来,隔雨就转学园艺嫁接、消遣时日,就在院子一角尝试栽种一株嫁接的扁桃木,每日做足功夫,松土锄草浇水、施肥(有时人工现场“施肥”),偶尔还浇灌一两碗喝剩的鸡汤、骨头汤……这使得窝在墙角的我有点“羡慕嫉妒恨”,然而,作为一藤本分的牵牛花,我还是遵循游戏的规则,继续“捣乱”吧。
第二年的秋天,隔雨培育的这棵扁桃木结果子了,而且结得有点奇异,水蜜桃、苹果、芭蕉竟各长出几树杈来。引得全镇好奇心强又无聊的人,都拥到隔雨家观看,当真搞得水泄不通了。戈籽嗅到了这里边“商机”,果断暂停十字绣工程,关门收钱,一人一文参观费,拍照或触摸另外加钱,但树上所有果子的都不准摘、也都不卖。为此,戈籽还为每只果子都卖了高价的意外保险,除非自然的“果熟蒂落”,不然都得赔偿。
除了戈籽,隔雨也来了精神,在院子里布了好几套阵法,心情复杂地“静待”二妹山的顽猴。等了好些日子,冬天又姗姗而至,二妹山的顽猴果然出现了,在它思索、犹豫不决要摘什么果子的时候,终于被隔雨设的机关套住了。隔雨给顽猴的脖子和手脚都套上了铁链子,又对它进行教诲、斥责或诱导,昼夜不歇,折腾了好几日,可顽猴始终不愿屈服、不肯认错、拒绝合作。
这日中午,豆人过来蹭饭,隔雨把顽猴的事情一讲,豆人也觉好奇,让隔雨带去看看那只猴子。情形还是那个样子,顽猴无所畏惧,表现出一副死猴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豆人寻思了许久,从隔雨的扁桃木上摘下三个果子(水蜜桃、苹果、芭蕉各一个)给顽猴。那顽猴接过果子、抱在胸前,竟流下了涟涟的泪水。哭过之后,顽猴拖着铁链子走到树荫的一角,停下了、在那里连连顿足。豆人让隔雨拿锄来挖,才挖两尺,竟然见到一把琴,样式跟隔雨先前的木琴一样,但木琴已变作了玉琴,苍翠欲滴,上等的好玉啊!
隔雨和豆人打开铁链子,放走二妹山的顽猴,那顽猴竟然跪拜了两个响头,抱着果子回山上去了。兄弟俩就又炒玉米、饮梅子酒,吃喝到半酣,豆人忽而语道:“望哥啊,玉琴是好,恐生幽怨、惹出事端呢!”
隔雨笑声连连,爽朗应答:“岁月如歌,且行且吟,今朝有酒,莫待明日,管不了那么多啦。”
隔雨既然得了玉琴,自然又“重出江湖”、弹起琴来了。而且,隔雨已不满足在家里弹琴,不满足在早晚在厨房独奏,不满足在补习班演示性弹奏;午间时候,他跑到镇子的水井舫小广场,与镇子吹横笛的老乐迷牛春花一同合奏,那声响真是高山争鸣、流水叮咚,蜂蝶聚闹、袅娜曼妙,逍遥自在、快活极了!

【别离的那一曲倾诉】

共 6610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个很有味道的传奇小说,主人公是一个迂腐而有才华的夫子隔雨,在诗歌和琴艺方面的造诣很高,他的种种经历有时让人啼笑皆非,有时却让人深感叹息,为之动容为之唏嘘,或者这就是岁月给人的考验、磨难和历练,经受得住的人才能顶住风霜、走出自己的精彩,留下一串串厚实的人生脚印。作为一篇小说,文中的人物刻画得很成功,“我”是一只老花妖,有点好玩却颇有正义感,对现实的冷嘲反射出社会的种种鄙陋,让人反思;隔雨的经历则代表许多人的人生奋斗历程,有时我们努力过了、或许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是岁月总会给我们另外一些意外的“礼物”,或许那就是成熟吧;爱琴妹则如一块纯洁的白玉,喜欢和追随着自己的兴致爱好,让人不舍“辜负”,最后作者也仁慈地给了她一个圆满的结局;至于另外的配角,譬如隔雨的老婆戈籽、隔壁邻居豆人、二妹山的顽猴等,虽着墨不多,但也很有个性,给人留下了较深的印象。由此,可见作者的不凡笔力,曲折的情节,个性的语言,饶有趣味的讲述,让传奇显得很有看头,好文,流年倾情推荐共阅!【编辑:盈儿】
1 楼 文友: 2014-10-28 21:56:59 石头看你的文字过瘾啊,默石磨叽默氏风格,不一般姑奶奶喜欢! 甜到忧伤
回复1 楼 文友: 2014-10-29 09:4 :58 谢谢盈儿大编辑!我得歇息歇息了,有点毛躁了。
2 楼 文友: 2014-10-28 21:57:47 继续留墨流年,加油石头! 甜到忧伤
 楼 文友: 2014-10-28 2 :2 :50 琴声起,落一席花瓣,琴声消,见一颗白玉。不是故事,已成传说,那些传奇,一段话,一首诗,一篇文,或者只是一段琴声。
回复  楼 文友: 2014-10-29 09:44:24 谢谢,问好文友!治疗盆腔炎吃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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