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先生全身颤栗体系
文章来源:延庆文学网 | 2020-03-07
——CCTV1《天生我才》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飞快地穿上拖鞋,啪嗒啪嗒地向前奔去。
“是雯雯啊。”那个时候母亲的脾气还没有那么坏。
“妈妈,刚刚电视上说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的天赋,你说我的天赋是什么?”我摇着妈妈的胳膊撒着娇。
“这个嘛……”妈妈顿了顿,她伸出手来摸了摸我的头,笑了笑,“雯雯是最听话的小朋友,每次幼儿园的阿姨都表扬雯雯最乖。”
“是这样的吗?”我嘟了嘟嘴,眼睛咕噜噜地转了一圈,咦,怎么和电视里那些天才儿童说得不一样啊?
“可是……”
“好了,雯雯乖……”妈妈又摸了摸我的头,打断我,“去外边玩吧,妈妈在工作呢!”
“哦……”
感觉不太对,不知不觉中我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手枕着头躺在床上,一面在脑袋里继续纠结着这个问题,到底我的天赋是什么呢?却没留意窗户边上一个小男孩的身影像雾一般地逐渐显现出来,在黑夜里发出薄薄的光,像是一盏浅眠的灯。如此轻柔又温暖。
你轻车熟路地避过房间里杂乱的物件,轻笑着走到我旁边,拨了拨我的我的手说,“想什么呢,就这样欢迎我的到来么?”
我没理你,眼睛望着天花板,“夏清,你说我的天赋是什么?”心里一边忍不住腹诽:“你这天天不请自来的,还用得着欢迎?”
此时,你一边大大咧咧地在我身边坐下,一边把手 我的头发里抓揉着,似乎我毛茸茸的脑袋是天底下最好玩的玩物。听到这个问题,你忍不住眼睛眨巴眨巴了几下,感觉是在认真的思考,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嗯……”,你沉吟了一下,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在下认为,你的天赋应该是能看得见我吧!”说完还装模作样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想象中存在的胡子,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我大大地翻了个白眼,心想你这家伙准是又学了哪部武侠小说里的动作,同时迅速地把自己的头从魔爪下抢救过来,“切——”,不过,我转了转眼睛,这似乎是个不错的答案,想到这里我咧嘴笑了。
那一年,我五岁。
2.
在我之前我曾经有一个哥哥。
“当时我和你爸爸工作尚未稳定,迫于生活的压力,这个只大你两岁的哥哥,在还没来得急见一眼这个世界时,便消失了。”这是母亲的说法。
奶奶却说,其实他并没有消失,他只是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上。
对此我深信不疑。
因为,你一直与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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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大家交上来的作业我都看过了。”说话的是新来的美术老师,姓顾,年轻而有为,多年从事艺术工作的经历让其与生俱来一股不凡的气质,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张扬的活力,很快在一堆几近秃顶的中年大叔中脱颖而出,甚至传闻有很多女生偷偷地暗恋他。记得他第一次走进教室的时候,那些正沉浸在言情小说所营造的校园王子童话氛围里的女生几乎忍不住尖叫。喧哗使我不得不从书前抬首,我看到我的新同桌陈丹,她正冷眼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慢慢浮出了一抹讥讽。我是在新学期初才和陈丹成为同桌的。她收拾东西过来的时候,那是我第一次仔细看她。并不好看,身材瘦小皮肤带着不太惹人喜欢的黑色,说话有很重的乡音。
顾老师微笑着扫视了一下四周,继续说道,“在只教授了一些简单的光影知识后,大家能凭借自己的理解画出这样的作品,着实让我吃惊。看来同学们都是才华横溢啊。”
“但是,这其中最有意思的是,”顾老师从一叠画纸中抽出一张,“取名为《少年》的这一幅。”画面里是一张不起眼的旧书桌,落日的斜晖正暖暖地透过窗户洒进来,留下一块块光和影的斑驳,显现着时间的痕迹。
“一开始我也很奇怪,作者既然取名为《少年》,就应该有人才对,可乍一看好像就是一幅黄昏的风景图,可妙就妙在这里——”顾老师停下来,指了指画的某个位置。
桌旁那一片带有年代感的墙上,却隐约有个少年的身影,竟像是谁的影子投射到了墙上,似若有若无,看不真切,却是不可忽略的存在。
“不知道作者这样特意弱化的处理,到底是想表达什么呢?”
“技巧也许并不完美,但是能做到如此精妙的光影融合,这样的与生而来的敏锐力,却让我动容啊!”
“让我们一起见一见这幅大作的作者吧。”
我慢慢地站起来,周围的议论声还嗡嗡地响着,充斥着这个不大的教室。
“怎么会是她?”
“居然是她!”
“怎么可能?没搞错吧……”
是啊,怎么可能会是我?或许连我自己都不曾想到,那个被夸赞有天赋的人居然是我。可是,当四周都充斥着几乎让人淹没的怀疑声时,是什么情绪依然如此澎湃,是什么样的火焰在深心处熊熊燃烧,以至于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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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点 0,放学铃打响,我丝毫不敢在路上有所逗留,径直穿过长街拐三个弯途经两个红绿灯,半小时后准时到家。推开家门,房里仍然传来股票分析师满怀 的“A股,大盘有望上涨”声,熟悉的不间断的,像每天黄金档的电视剧热播——一天三集。日复一日,朝朝夕夕,我厌倦生命的重复,但是依然要这么无可选择地生活。母亲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一边把菜从厨房端上来说道:“去洗手吧,准备吃饭了。”这么多年了母亲眼里的阴霾始终挥之不去,如一朵散不开的乌云始终笼罩在母亲头上,也徘徊在整个家的房顶上。我知道母亲为谁神伤,从小他就并不经常回来。可那个时候母亲毕竟是开心的,她总是充满期待地盼望着几次屈指可数的相聚,可毕竟还有期望。
“妈——今天我们上美术课的时候,老师说我画的画挺……不错的……”
母亲和我住在同一个屋顶之下,但我们生活在各自的区域,晚饭时间是我们之间薄如纸的交集。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母亲的脸色。
母亲却突然打断道,“你们这次模拟考的成绩出来了吧,怎么样?”她的声音依旧平淡无波,就好像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不是很好……”
“数学又没及格吧!”母亲重重地放下碗。
“及了……”
“那你能考多少分?连个书都念不好,难道以后想要靠男人养?”
我低头不语,默默拣着碗中的饭粒。
我们的生活常因这些不可避免的对话而沉静,如一汪溢满死水的湖,死于困顿,却又时常因风而不得不荡起浑浊不堪的泥澜。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想去学美术?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吧?”
“我……没有……”我慢慢地答道。
母亲又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讥讽道,“手笨成那样,我不知道你们老师是从什么角度看出你的天赋的。”
“……哦。”
4.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这次比以前都有进步?”这些并没有逃过你的眼睛。
我抬头望天,夜空中仿佛也有双嘲弄的眼睛正透过无尽的黑暗,冷冷地俯视着大地。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而飘忽,“有什么区别吗?在大家眼中,我还是一样的没用,对不对?”
“不,至少你能……”至少我能看见你对不对?可你没有说下去。因为除此之外呢?你没法回答。可我知道我平淡得就像遗留在墙角的那双旧皮鞋,不起眼,并永远沉默。
我慢慢想起,年幼时有客人来家里,见我颤巍巍地主动抱着热水壶沏茶,曾用万分羡慕的语气对母亲说:“你家雯雯总是这么听话又懂事,幸福啊。”母亲一面招呼着客人喝水,一面深深地看我一眼:“是啊。她有的时候乖得让我都觉得可怕。”似乎只有这个时候母亲脸上才会浮着笑。那个时候我才九岁,或许我不明白,但我总是小心翼翼,因为除了更听话我不知道该如何哄母亲开心。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让这也成了一种奢望呢?是不管怎么努力,我那并无多大起色的成绩,还是永远与我无缘的学校里的风光,邻里间的引人注目呢?我终究不是个能让母亲感到骄傲的孩子。生活就好像我永远也拥有不了漫画小说里主人公那般灿若星辰的大眼睛一样现实。
“你不要太在意了,她只是……”你试图安慰我。
“她只是关心我。”我一回头看到了你焦虑的脸,“我知道的。”不用这样的,真的,我没事。
我知道她并不是针对我。你一定和我一起见证了他的离去。我甚至记得他突然跑回来的那个夏天,为着什么很重要的事要与母亲商量。我整个暑假都觉得非常不安,觉得家里突然多了一个陌生的男人朝夕相对。我甚至在用着我所能用的极其笨拙的、倔犟的方式来表达着我的抗拒。直到他后来走的时候,母亲几乎砸坏了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卧室里爆发出一次很大的争吵,我听到他无可奈何的声音慢慢响起:“你不要这样子,总之算我对不起你。”然后提着行李箱踏着满地的碎玻璃渣向外走去,带着年轻时身为军人所特有的坚定步伐。走之前他似乎想要伸出手来抱下我,却看到了我眼里不知所措的惊慌。最终,连同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歉意,也融入进了那个决绝的背影中,终究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
父亲走后,母亲沉默了很久。我倚在旁边的栏杆上,楼下传来几个孩子嬉戏玩耍的声音,阳台伸出的不锈钢花台上的兰花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闪烁着娇嫩的绿色。远处几撇薄云,微微浮动。
真是个温暖的午后。
但是身边的母亲好像置身于我所看不见的世界,我不知道其中究竟是阳光弥漫还是阴霾满天。良久她说:“你没有爸爸了。”
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父亲”成了家里的一个禁忌词。可是,我并不伤心,真的。不用来对我说缺失,阴影,等等,我不觉得,至少在这一点上。如果一个人生来——或者说有记忆以来——就不曾拥有某样东西,就谈不上所谓的缺失。
我只是心疼母亲。她不快乐。
我并不经常出去,外面那个喧嚣的世界与我无关。混杂在那些鲜艳明亮声势夺人的孩子里,几乎忍不住让人怀疑是否能够被看到。我只是愈发的喜欢和你在一起。我是个胆小的姑娘,可我从不害怕黑夜,黑夜里你的眼睛总是亮得像颗宝石。奇怪,你明明是黑暗的使者,却总让我想起夏日里温暖和煦的阳光。
你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一如既往地对我温和的笑。只是这么多年来,你早已从当年那个奶声奶气只会逼着我管你叫哥的小男孩蜕变成了如今这个身材欣长,眉宇轩昂的少年,就像吸足了养料的白桦树,在我还在震惊之余便蹭蹭蹭地长开了。我从神游中收回思绪,瞥了一眼你,你有着令我羡慕的大眼睛和挺拔的鼻梁,单从侧脸也可以看出你有着棱角分明的好看轮廓。
你长得很像他,或者说,很像照片里的他。我知道母亲一直忘不了他,这么多年了他的照片一直保存得完好无损。照片里他有着和你一样的温和笑容,眼里写满了我所没见过的温柔,几乎让我忍不住怀疑和拥有那个决绝背影的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我记得我还问过你有没有恨过他们。你没有直接回答我,反而说道:“后来我去偷偷地看过……我是说他,但是……他们似乎看不见我。”
我呆了一下,心中却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担忧。本来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包括母亲,我从来没有说起过你,一直以来我固执地独自守着你就像是守护着自己心中最远处最原始的秘密,这个秘密像夏日里极地的白昼一样悠长而霸道,几乎在我所有成长的记忆中都烙下了白色的影像。我的记忆也因为驻扎了一个人的存在而变得深邃和伤感起来。一时我竟是说不出话,只得怔怔地望着你,但见淡淡的月光下,你用脚把玩着我的拖鞋,踢过来又踢过去,一下一下,似乎全部精力都在这双鞋上。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你低垂的目光,我看不清你的神情。
寂静。良久的寂静。沉默中依稀感觉时针滴答滴答的转动声都似乎越来越快了,连我的心也随之拧动起来。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听不到答案了,正准备岔开话题,你突然抬头,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地说,“不,我不恨他们。”末了,你补充道,“或许,我只是在以他们所不知道的姿态存在罢了。”我望向你的眼睛,里面有释然后的坦荡,和一如既往的温和。
“你其实是想去学的吧?”
我未置可否地笑笑。窗外,马路两旁的林荫道因为种满了茂盛的梧桐,郁郁葱葱,连成一片。只余下点点星光肆意洒下,却似点缀的钻石,褶褶发光。夜色总爱给人一切都很美好的感观。
“看着四周,总有一种错觉,全世界都看不到我,我找不到自己存在的痕迹。”我眯着眼睛,却怎么也压抑不住眼角间那挥之不去的酸涩感。
“我看得见大家都看不见的东西又怎么样?”我对着夜空无声地呐喊。
就算我能看见这世间所有的东西,哪怕看得见这天下又能怎样呢?我却看不见自己的存在。
你轻轻抱住我,揉着我的头,难过地说,“不要这么想,傻丫头。就算全世界都无视你,你也不是透明的,还有我,我会一直看着你。”
相信我。
你的手带着窗外高空中薄雾一般的冰凉而飘渺的味道,飘渺得我几乎要认为这只是一个虚幻而美好的梦。
共 76 8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文章的基调非常的低沉,透露出一种愤慨,也透露着一种无奈。这里,表现的是一位离婚家庭,单亲孩子的生活,无助、彷徨、孤僻。她内心渴望着身边有人陪伴,所以自己幻想出一个自已能看得见的阴影。她怕受到别人的伤害,所以把自己包裹在自己的世界里,让自己密不透风。她想保护母亲,所以,尽量让自己像个大人,尽量做大人眼中的乖宝宝,来让母亲欢心。只是,生活中的一切压塌了她幼小的心灵,她已经不堪重负。最后,同学们的不理解,彻底打破了她的心,她选择纵身一跃,来释放自己的压力。文章对我们生活中的离婚现象提出了拷问,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内心,也要考虑孩子的感受。一篇非常有警示意义的文章,让我们深思。值得品读。问好作者,感谢来稿。【编辑:水中石】【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2120541】
1 楼 文友: 2012-12-05 22:20:46 这是天赋吗?这是内心的阴影的折射,让人看着心痛。欣赏。
回复1 楼 文友: 2012-12-05 22: 1: 5 谢谢。其实我想说这个女主一直在寻找能够自我肯定的地方,可能还是没写得太清楚
2 楼 文友: 2012-12-05 22: : 5 赶脚有点阴影在里面,当一个人无法穿越内心的屏障的时候,可以去寻求心理医生啊~内心的脆弱已经达到一定的境界了。。。幸好生活中的你还比较明媚。
回复2 楼 文友: 2012-12-05 22: 7:17 哈哈~我有问题会好好看医生的
楼 文友: 2012-12-06 00: 4:54 认真地读了文章。语言,情结,布局都无可挑剔。心理刻画也很到位。
是一篇好小说。虚心学习。
问好。祝安!
回复 楼 文友: 2012-12-07 16:48: 4 谢谢来访 ,您过誉了, 问好!济南妇科医院广东治疗牛皮癣费用蚌埠治疗白癜风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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