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晖说说汤素兰还有我们一同成长的日子

201 - 湖南作家

 喜欢汤素兰的笨狼，更喜欢小巫婆真美丽，阁楼精灵。我和汤素兰是大学同学，又是儿童文学的同道，在湖南师大，我见过她15岁时桃红色的脸，在跟随我们各自的导师游学途中、在浙江师大的研究生宿舍，我见过她24岁时身穿宽摆的花裙子的曼妙身姿，再就是后来大家见到的、作为知名作家的、学者教授、湖南作协副主席的，兼具知性与诗性、光彩照人的她了。而在儿童读者看来，汤素兰就像是一个来自精灵世界的魔法师，笔尖拂过，大笨狼，小朵朵，还有那些或笨拙或机灵、或淘气任性或乖觉可爱的、大大小小的巫婆，立刻有了生命，来到他们中间，进入他们心灵，成为了他们的伙伴。汤素兰代表着我们儿童文学的很多作家，中国的也包括世界的，这些作家的心中，天然地有着一个梦幻国度，那国度拥有一切的美好、无尽的欢乐，永远的温暖、纯净、明亮。作家们用尽一切心力，不过是要把心中的梦幻国度位移到文学的世界，向孩子们、同时也向那些童心未泯的大人们，表达他们对爱、善良、纯洁、天真的向往与痴迷，可就是这一念，吸引了感动了儿童读者，成就了儿童文学的魅力与魔力。



我曾经为汤素兰的《阁楼精灵》写过一篇鉴赏的短文，记得文中有这样的叙述与表达：



阁楼精灵是一些诚实、善良、充满爱心的精灵，他们安静，只吃青草和露珠，除了爱和关怀，没有别的魔法，他们一直在和人类的相互关怀中生存，获得生命的力量，可是当草原、森林消失、村庄迁徙，阁楼精灵们只得离开，因为他们不会飞，不能隐形，他们只能长途跋涉，不顾磨难与凶险，用信念用家族成员的牺牲支撑漫漫路途……

喜欢《阁楼上的精灵》的读者一定会对作品卓异的想象而着迷，那些关于精灵特别是阁楼精灵的幻想意象是那么地合情又合理，有趣又新异，调和着超凡脱俗的灵性和淳朴家常的气息；读者可能也会注意到那些绝妙而好玩的喜剧人物或场景，但细细品味整部作品，还是能捕捉到作者那挥之不去缠绵于内的隐痛与忧伤。我们会记得那失去了家园的阁楼精灵，寻找精灵谷，抱定的是“怀着希望去死”的决心，还有月光下阁楼精灵为花仙子和红蜻蜓吟唱的挽歌……

文明在发展，社会要进步，旧的、老的事物就要被淘汰和忘却。阁楼收藏着家庭废弃的旧物，同时也承载着人们的怀念、温暖的记忆，它甚至象征着逝去的生活与传统，阁楼精灵是人类的守护精灵、伙伴精灵与人类共生长驻，共享家园。阁楼精灵的命运、生存危机，也就是人类自己的。相互间失落了依恋和关怀，是伤痛更是警示。作品结尾让翘鼻子精灵与男孩木里相互寻觅并相遇作为“新故事的开头”有着深刻的寓意及美好的祝愿，值得读者与回味。

最为难得的是，作品意蕴深沉却情趣盎然。笨巫婆格里格为故事增添了喜剧氛围和谐剧效果，与精灵家族高洁的品格诗意的栖居相映成趣相得益彰，一如那个笨巫婆与精灵奶奶同看落日的场景，实在妙不可言作者行文尽情挥洒才情，时而幽默的调侃，时而隽永地咏叹，写精灵惟妙惟肖，描景状物美轮美奂，让读者惊喜、赞叹，由衷喜爱。



当时是凌晨四点，因为一个出版项目在统稿结项的最后关头，我需要自己重写几位重要作家的作品鉴赏。这篇完成得很快，半个多小时一气呵成，也不曾再改动。其他一些篇要用心得多，很是苦心孤诣，呕心沥血，自认为写出的文稿要工整贴切些。谁知我的几个研究生当时看了，一致认为还是写《阁楼精灵》这篇好。我很感慨，想想，也应该是这样的。我们是同学、是同道，是同路人、同行者，共同的时光岁月及人文环境，相近相似的淘洗、打磨、萃取，留下的那一点精魂，因为懂得，所以格外心心相印、惺惺相惜。

我和汤素兰相识 2年了，人的一生又有几个 2年。再就是，真的不敢不愿意相信，我们居然也有了可以谈说的 0年，在我们自己的感觉中，或者在前辈印象里，我们还都是当年的年轻人呢。可是事实在这里，人过中年的我们已永不再有天然的桃红色容颜，平时也不会再穿大摆的花裙子，幸亏除了有褪色的照片、鲜活的记忆，我们还有儿童文学，比如她的一本本作品，我的一本本教材。我们的青春、生命、梦想与爱，都献给了也都化入了中国儿童文学，通过我们的创作、研究，还有我们的课堂。在汤素兰、在我们这一代成长的时候，今天在座的许多前辈作家学者已经在中国儿童文学的天空熠熠生辉，我们被照耀、被感召，我们被滋养、被培育，先是像种子一样发芽，然后长大成为小树苗、渐渐开花结果，渐渐长高，能与大树们骄傲而幸福的站在一起，融入树海、成为中国儿童文学森林的组成部分。当下放眼看去，在我们的身边，大片的小树、新的小树林又在长成，比如在这里，在我的家乡湖南，这些年青的作家，正如同阳光下的青葱树林，是勃发的姿态，有飞扬的精神，我在欣喜鼓舞中更是思绪万千、感喟不已，于是在这里说说和汤素兰一同走过的日子。向前辈致敬，与后来者分享，共勉。

祝福湖南儿童文学作家群，祝福中国儿童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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