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操了手

文章来源:延庆文学网  |  2020-01-19

他操了手,远远地走在后面。

雨从他的发尖、发梢、鼻翼滑下。他舔了舔被风吹皱的唇,涩涩的,似朽树残根的腐气,他禁不住舌尖也抖颤了。他忽然想张开嘴大喊,哪怕喊破喉咙,哪怕从此失声;可喊的欲望却激不起他喊的兴致。望天,天上什么颜色也辨不出,因为雨,才看不见冬日冰冷的阳光。那把精致的伞。握在那双手里,还有那影子,那步履,那风中左摇右晃的长发,该比这雨色冷淡的天空有趣多了。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

他忽然想起了那位“雨巷诗人”。

“雨巷诗人”早已长眠地下,那位“结着愁怨的姑娘”呢,他闷闷地想。

这儿不是雨巷,而是泥子路,前面的她,手中拥有的,也早已远离了“油纸伞”时代,她是有“丁香一样的忧愁”,还是有泉水般的开朗呢?

他加快了脚步。

奇怪地,他就是赶不上她。

她似乎提防着他的接近,又似乎觉察了她的追赶,更似乎在诅咒这天气,想尽快赶回去喝杯奶茶暖暖身子,她在枯色的时间里,像个白色的幽灵,耀眼又匆忙地向前飘去。

他用心地追着,几乎就要和她并肩了。

她却忽然不见了。

“魔鬼,你上哪儿去了?”他原地转圈却什么也没看见。

“难道逃到天上去了?”

他又把头努力后仰,想从天的缝隙间找她的影子,他看到的还是什么也不是的颜色。“糟糕,她被天吞吃了。”他隐约听到天大嚼骨头的声音,他伤心得蜷成一团。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般伤心欲绝,他其实从未见过她,却又好像认识很久了。他们一起喝茶、聊天、打球、散步、逛商店、游泳,还一起干过许多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的事,似乎轰轰烈烈,又似乎默默无闻。他惊异自己的脑袋咋这么不顶用,那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了。他用力向地上撞去,想打开它检查一下,就像检查坏了的收音机电扇冰箱彩电;脑内秽物挤着捏着压着揉着,嗡嗡作响。“快打开了。”他看见点点鲜艳的东西滴在地上,“呵,快了,快了。”

“喂,走不走?”

他恍然看见一堵大墙张大嘴要吃他,他惊得向后直退,莫名地,一阵风卷他入了墙,墙里倒暖和多了,墙里怎么那么多人,都圆睁了惊恐的眼。“完了!”此刻他倒镇静多了,有这么多人陪着他,他竟兴奋了,就像第一次牵女孩子的手,兴奋带给了他好运,他蓦然瞥见那个白色幽灵。“哈!”他的心笑着,慢慢地,才意识到自己不知啥时上了车。

“幽灵,我要抓住你。”他在心里说。

人们都皱了眉,苦了脸,低了头,不言不语地想心事。

车窗全关死了,一粒风也挤不进来。

站到家了,他没下车。

6站到了,她下了车,他也跟了下。

他跟了她,拐了一条胡同又一条又一条,第4条再左弯再右弯再中弯再上5楼9号她彻底消失了。

她顺原路到6站5站4站 站到了家。

妻子边看电视笾边织毛衣。

“今天咋这么晚,饭菜要不温在灶上,早都凉了。”

他默默进房换鞋。

“怎么搞的,淋得这么湿,和谁打架了,还是摔的,额头咋破皮了?”

妻子进厨房盛热水。

他换好衣,洗完脸,才说:“辛苦你了。”

“两口子都这么客气。”

他又不言语了。

在外面他可很会说,总带给人们阵阵笑声,在家里一天可说不上10句话。结婚 年了,他们还没孩子,他没毛病,她也没毛病,他说不想要,她也就顺从他。他大学毕业,她初中毕业。他们从认识到结婚不到40天。他第一次见到她就很喜欢她,他钟情身材高挑,长发飘飘的女孩子,就是现在,在心里他依然爱她。同事们常说:“你们有距离就分开吧。”他想:离开了她,自己未必就有这么好的福气。学校哪位同事能像他这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是啊,这种生活又是他们艳羡的。

我舍不得她,却又不想和她说话。

她便偷偷落泪,都怪自己文化太少,她找些书拼命读却收效不大,她只好认命了。

日子就这么不惊不响地流着。

白天和学生混,和同事侃,还好过些。

晚上,一到家,便寂寞难耐了。

妻子说不上不漂亮,也说不上不温柔,可他却执意要和她分床睡。

才八点半,妻子就睡了,妻子每天都赶早云买菜。

他睡前总要看电视或看书,然后才能入睡。

近来,他却什么都不想看,也越来越难以入睡了。

他想,是不是该出去走走。

他看一眼睡着的妻子,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雨早已停了。

湿漉漉的街道上,灯火辉煌,饮食摊水果摊沿街而立。他打算随便走走,走得更疲惫些,以更好入睡,他曾打算让酒精麻醉自己兴奋的神经,却发觉自己根本不胜酒力,二两酒就弄醉了,醉了不愿借酒发疯便只好上床,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次日醒来又眼胀脑沉,心神烦乱,外加腰酸软膝盖迟钝。开始他还以为只是初饮不习惯,几次下来,才知根本不行,于是只好作罢而另寻他路。他慢慢往前走,默默数数,数着数着,忘了便又重来,不知数了多少遍,感觉有些累了便停了下来。

四周漆黑,这是什么地方?他有些慌起来,他想走回去,又忘记了刚才怎么进来的,黑打黑撞,被人当作了贼可不好玩。他还记得小时候一个收破烂的老头大白天被误作贼打的惨相,秤被折了,筐被踩了,扁担被扔了,人还被捆到村头老榆树上脱得只剩条裤衩,全村500多号人一人一口唾沫。也是冬天。后来听说老人回去一病不起,不久便走了。每到深夜,老榆树下便会响起500多号唾沫声,每晚如此。他打了个寒噤,脊骨几被汗湿透了。这儿会不会闹鬼,他有些怕了。他想起了熟睡的妻子,他忽然觉得自己对不住她,虽然他并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感到自己多么自私,如此贤淑的女人竟受到自己的冷落。他恶毒地想:就让这夜的寒气吃了我吧。

他难过得哭了。哭声由微变细变粗,在静寂的夜里流着,很有些鬼的味道。

眼前黑暗淡了些,楼上一扇窗户灯光亮了,在寒气中摇晃着。

灯光送出一张脸,一肩长发。

他睁大眼睛。

他不敢相信。

他来到了她的楼下。

这是神秘的指引么?

她有妻子的漂亮,不知有没有妻子的温柔,但他看得出,她有妻子没有的沉静美。

“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呢!”

电脑打字员、银行职员、工厂会计、书店店员。

这有什么重要呢?

他放肆地笑着。他似乎要回一个熟悉的地方,黑暗中,他一步步上楼。奇怪地,静寂的夜里,竟听不到他的一丁点响动,他细微的脚步声,也似被空气吸尽了。往日夜里楼道都亮着灯光,今晚却熄了,停电了?他经过二楼,清晰地听见了从门缝里挤出的电视里的人声;隔壁吵架了,有女人低低的啜泣声,黑暗中,他皱皱眉,酗酒般哼哼着,继续往上爬。

5楼9号,他停住了。

门虚掩着,他走了进去。

书房的灯光泻到客厅,使粉红的沙发添了层朦胧的色彩。书房的窗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窗帘是柔和的碧绿色,沐着灯的红晕,书桌正中放着古希腊斗牛士的艺术品,那放光的眼睛,鼓突的肌肉,暴露的筋骨都凸显着野性。

她正坐在窗前看书,还轻轻地吟咏着。

偌大屋内,就她一人?

或许她的父母有事离开几天,或许她丈夫,或许她兄弟姐妹,或许什么或许也不是,她原本就是一个人。

他像一个第一眼看世界的孩子,静静地听她的声音。初看人世的眼睛是什么也看不懂的。

她洗了头?长发垂落,香息袅袅。她似乎嗅到了一种温柔的的香气从她的呼吸间袭来,就像小时候拼命吮吸母亲奶头的那种感觉。她在吟哦,他就这么傻傻地站在书房门口,好像犯错的小孩,不知该进还是该出。

灯光静语。

空气像宁静的大海,缓缓起着涟漪。

他仿佛沉入了大海,大海涨潮时,多么怕人。大海要涨潮了么,海浪冲击着,向他扑来。他想喊,却张不了嘴;想跑,又迈不动步。就那么站着让大海卷去?你不是说你热爱大海,很想一睹大海的雄姿?现在,你怎么倒怕起来了?不!你不应该怕,你应该勇敢地奔向它,让它启发你的心智。

她的侧影真美。你遗憾没背相机。

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哈欠也是美的。

她扭转身,走向卧室。

他机敏地闪开了。其实闪得并不快,许是她真的疲倦了,而未注意到他。

他躲在暗处,知道了她有临睡才关门的习惯。

她上床、熄灯。

他看着她,此刻的他多像自己的妻子。

他奇怪地笑出了声,怎么自己又把她和妻子扯到一起了。

她脸内侧着,眼微闭,似乎只是在打瞌睡,神色沉静,似乎梦中也在沉思。胸脯轻微起伏,呼吸似风吹夜来香的花蕊。身子略微有些弯。

他一个个房间转着,这儿瞧瞧,那儿嗅嗅。她已住了很长时间吧,几年,十几年,二十几年。这儿存藏了她很多的气息,够他受用的了。每一间,他都要坐很久,他和她的气息热烈地交谈着,争辩着,不时碰翻茶杯,撞倒桌凳。

他越来越兴奋,想找瓶酒喝。

他觉得希望不大,像她这样的女人是不会喝酒的。他妻子就不会喝酒,还老骂他“酒鬼”。

他打开冰箱,运气不错,还剩半瓶。

她会喝酒?

他找出两杯子,倒满。一杯给她,一杯给自己。

“干!”

他大吼一声,差点将杯子吞下喉咙。

“你还讲理?”他端起她那杯,猛掷地上。

“用什么杯子?”

“啪!”

杯子撞击地板痛快地呻吟。

今宵酒醒何处

杨柳岸晓风残月

窗外墨黑。

夜鸟也瞌睡死了。

他边喝边唱。

声音划破空气,刺入墙壁,在墙的挤撞中残废了,个别勇敢者逃了出去。

楼上、楼下,灯亮了。

楼道灯也亮了。

门外传来重重的擂门声。

有人报了警。

警车似受伤的野猪,尖啸着,刺穿夜浓重的底色。

最后一滴酒也进了肚。

他把空瓶砸向屋顶,碎片四溅。他很认真地捡起它们,像小孩子搭积木,用心地叠着。一边将手上血吮干,他又看到了母亲的奶头。

她惊得裹紧身子在床上发抖,似秋风中最后那片落叶。

警察破门而入。

“一切都完了。”

他对她笑笑,跟警察走了。

怎么会这样?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震惊了。

最震惊的还是他的妻子。

她去看他。

“你来干啥,她咋不来?”

他说的话就这一句。

任谁问,他都不开口。

共 980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或许是幽灵的指引,“他”不自觉地进入暗恋着的女人的房间,一切都让他沉醉,那些香气、那些酒、那些等等的东西。然而,这一切并不是他的,他是一个外来者。结果,他不得不和警察为伴了。【:耕天耘地】

1楼文友: 17:52:49 是心幕还是心魔?有一种魔幻的感觉。

回复1楼文友: 09:22: 1 爱情这东西,需要情感,更需要理智,是双向的,单恋不成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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