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来自农村的单纯女孩体系
文章来源:延庆文学网 | 2020-03-08
摘要:徐志,一个有前途的军人,因了一个女人的使诈,没了前途,弄了一个闹火的油坊,因了一个女人的情感,没了油坊…… 柳絮一直喜欢走外婆家,小时候走外婆家是因了外婆的疼爱,少女了,便是因了外婆镇上那间油坊里有个叫徐志当过兵会唱歌的男人。
——序
一、
曹寨,曾是一个完美的古寨,是一曹姓大户居住繁衍的地方,方圆十里,东南西北四个寨门,门口矗立着四个土炮楼,高而厚的夯土寨墙围寨子一圈,寨墙外几米深的寨河,绕寨墙流着清亮的河水,河面静静,河底的水草却一边倒伏着,一荡一荡的,每个寨门都有一个通往寨外的石桥,外婆家住东门。
打柳絮记事起,那寨墙不再完整,到处是豁口,人都叫寨豁。
徐志的油坊,在寨河边上,临河三大间房子,就着寨豁的地基简易地搭建起来,中间屋子里是菜油作坊,右边屋子是徐志和他老婆睡觉的地方,左边的屋子是厨房兼杂物室,前门开在在路边,方便招揽客人,后门开在河边,方便生活中的洗洗涮涮。
二、
寒假,柳絮随班里最后一个学生走出学校,抱着妈妈给外婆买的衣服,背起书包,沿着村外田坎上小路紧一阵慢一阵地往外婆家去。
快过年了,天,晴冷晴冷的。地上的雪没有融化的迹象,路面硬梆梆的,路边白杨树脱光了叶子,光溜溜的身子,被风一吹,咯吱咯吱地响着。田野里,大雪覆盖不了整个空旷,低凹的地方堆积着白的雪粒,凸出的地方便裸露着黄的土地,这白与黄便像了秃子头上的癞疤。几只羊在不远的地方慢慢移动,雪覆盖着稀稀疏疏的几棵枯草,羊低头一嘴一嘴费力地啃着,总也不觉得嘴里有物,着急地咩咩直叫。
柳絮抬头看看,头顶像贴着一块白色膏药似的惨白着太阳的脸,死了般的静止着。该是中午了,柳絮知道,外婆等不到她,是不肯一个人吃饭的。想着,脚步便有点急了,连跑带颠地在雪路上奔着,红围巾迎风飘动,在旷野里玫瑰般开着。柳絮的旧棉鞋有些不跟脚,枯草干叶也有挡道的,一个不小心,被抓地龙草绊了一个跟头,一个恍惚,人摔出去老远,结结实实地趴在田埂上。
身后有磁性的男人声音:“摔得要紧么?要我扶你吗?”
走路从不回头看的柳絮被吓坏了,她趴在地上不敢抬头睁眼,在她的印象里,这一路走来,除了看见几只羊之外,方圆四周是没人的。这个声音,有鬼吗?这个声音是鬼叫魂吗?
这么想着的时候,一只手伸了过来,碰了碰柳絮的脸,柳絮“啊——”的叫了起来,天地间回荡着她凄厉恐怖的叫声,那只手听到她的惨叫,吓得急忙缩了回去。
在柳絮叫声的余音后,天地间寂静着,伴着呜呜的风声,有点瘆人。不知过了多久,外婆的声音传了过来,越来越近,柳絮哭了,等外婆再近些,外婆的叫声却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三奶,你找谁啊?”磁性男人的声音。
“柳絮呀,我外孙女!”外婆的声音。
“这地上趴着一个,你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柳絮?”男人磁性的声音。
“柳絮,柳絮……”外婆的声音在耳边叫着。
柳絮冻僵了,四肢不听使唤,由着那个男人把自己的头扶了起来,身体被他翻转过来。外婆扯过自己头上蒙着的毛巾刚要在柳絮脸上呼啦,男人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叠着的手帕,递给他的三奶,鼻涕眼泪雪粒草屑都冻结在柳絮的脸上,看上去很滑稽,很狼狈。
“徐志,你在这儿做啥?”柳絮挣开眼睛,看到外婆叫着的徐志,是一个干净年轻的小男人。
“要过年了,我去宋寨给舅家送几斤菜籽油,抄近路遇到她一个跟头摔出去,想扶她……她不肯的。”
“柳絮,柳絮……”外婆看柳絮迷迷瞪瞪的样子,拍着她的脸叫着。
“怕是冻坏了,摔倒好一阵子了,她趴着不让我动她。”小男人把柳絮的手捂在自己手里,对着外婆说。
“那怎么办,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外婆为难了。
“我背着她走吧。”那个叫志的小男人弓着身子蹲在地上。
外婆把柳絮扶起放在徐志的背上,徐志直起身子背着柳絮跟在外婆后面向村里走去。
那年,柳絮十二岁。
三、
柳絮不喜欢冬天,包括课本上那些咏诵雪洁白高雅的句子,每次看到那些无病呻吟的文字,柳絮总会撇着嘴暗骂:娘那个脚,都是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到农村来试试。飘雪时,西北风锥子似的往你肉里直钻,看冷不死你,化雪后,那些被雪水与土混合的泥浆脏死你,好好的棉鞋走两步就弄脏湿透,冻得脚趾头生疼,什么洁白高雅,哄鬼吧。
雪,又开始纷纷扬扬起来,晶莹的冰凌刚刚结好,又被雪花给覆盖的严严实实,漫天漫地的白。
整条街没几个人走动,徐志的油坊更是安静,柳絮想,我是不是来得太早。
半个钟的样子,柳絮听到徐志家的后门“咯吱”一声开了,接着是一阵水龙头放水的声音,牙刷磕碰水杯的声音。柳絮站在徐志的油坊门口,扒着前门的门缝偷眼看着徐志正在洗漱的背影,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打招呼,咬着下唇,犹豫着。徐志似乎是高兴了,对着河面扬声唱起了《拉网小调》操着半生不熟的日语,嗨哟——嗨哟——一声高亢一声,男中音磁铁般的吸着柳絮的身体,她燥热着,手心有汗。
门,忽然被拉开,柳絮一个踉跄载到一个人的怀里,徐志家的矮胖老婆用肚子挡住了要跌倒的柳絮,并伸手扶住了她,幽灵般冷冷地直视着痴了双眼的柳絮,不说话。
柳絮站稳自己的身子,抬头发现徐志老婆玲姑站在跟前的时候,正是徐志的歌声告一段落,柳絮脸红着显出窘态,不好意思地说:“玲姑哟,我来换菜油的,听得徐志姑父歌唱得好听,一时间忘记和你打招呼了。”
女人转身走开,一股冷风让柳絮打了个冷颤。
徐志转身看到柳絮低头站在门外,走了过来,脸皮白生生的闪着大眼,扬手叫道:“柳絮,怎么不进来呢,外面那么冷。”
“没风,不冷的,看你们还在洗漱,想是自己来早了。”柳絮抬眼看看飘着雪片的天空。
“进来吧,给你外婆换菜油,还是你家自己吃?”徐志接过柳絮手上的布袋掂了掂,见柳絮的刘海散乱在红头巾外面,挂着雪粒遮住了眼眉,顺手帮她扒拉了一下。
“我家吃的。”柳絮的头发被徐志抚着,手指在脸上划过,轻轻的,暖暖的,立即低了头,脸红心跳地哼了一声。
徐志还是听见了,看着柳絮窘的样子,心里喜悦,伸手把袋子里的油菜籽倒进装满菜籽的大圈里。
玲姑看着徐志的一举一动,满眼的冷要把眼球冻瓷实了,徐志嘴里继续唱着《拉网小调》的第二段,高亢嘹亮着自己的嗓子,眼角的余光扫描着旁边柳絮的表情,曲罢,顺手提起一大塑料壶菜籽油递给柳絮。
“玲姑,记上,菜籽十六斤,菜籽油四斤半。”柳絮转身的时候,徐志扯着嗓子叫着。柳絮怔了一下,她记得出门的时候,妈妈说:今年的菜籽收成不好,二分地才收这么十斤菜籽,换斤八两斤菜油过个年,怎么徐志说十六斤呢?刚想回头问个清楚,就听到有人叫徐志换菜油,迟疑了一下,拎着油壶,走了。
四、
天地混沌着,白了村庄,白了田野,白了田埂,也白了一条悠闲的狗,地下的雪在柳絮的脚下发出单调的咯吱声。柳絮满满心事地走着,边走边回头看,徐志的歌声在耳边响着,那一声“玲姑,记上,菜籽十六斤,菜籽油四斤半。”的吆喝在心底回响。
雪,纷纷扬扬,悉悉索索,越来越大,风刮得柳絮睁不开眼。渐渐,柳絮的脚步开始慢了下来,费力而沉重,到家还有一半路程,柳絮走不动了,路边田间一间半倒不塌的茅屋让她想起了温暖,转身下路,向茅屋走去。
茅屋是临时搭建的,是生产队为了牛们放过冬草料的,里面一大麦秸垛,高高堆起,散发着麦粒的淡淡香味,柳絮扒拉一些秸秆在地上摊开,一屁股坐了上去,盯着放在脚步的油壶发呆。
油坊里的徐志忙碌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忙打发走几个换油的,对着比天气还冷的老婆说了一声:“家里你忙吧,我去把那些旧账收收去。”说完,推出单车偏腿跨了上去。
徐志不是去收旧账的,他推算着时间,按柳絮走路的速度,这会应该在半路上,这么大的雪,村外是没什么人走动的,胆小的柳絮从曹寨到陶寨,要走八里地,一路上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他担心着。
徐志快速地蹬着半新不旧的单车,一路追着,并不见柳絮的影子,直到路边的茅屋出现,徐志叫了两声,一偏腿下车,推着,向茅屋走去。
柳絮刚想站起身,一白色身影冲进了茅屋,柳絮一惊,“啊”地一声,“噌”地站了起来。徐志一进门就看见了柳絮,见柳絮惊恐,急忙叫:“柳絮,是我,是我,徐志。”
柳絮看清楚是徐志,急忙低了头,细声细气的说:“徐志姑父,你怎么来了?你这是去哪里?”
“送你啊,怕你又被草根绊倒,或崴了脚,或被鬼吓,三奶知道你从我这里出来,还不得骂我啊?”徐志笑着说。
徐志说着,把自行车支好,走到柳絮跟前,发现柳絮头上沾着的麦秸秆,抬手往她的头上摸去,柳絮没躲,只是闭了眼睛,等着梦寐的心跳发生。徐志小心把麦秸秆摘了,拉过柳絮的手,把摘下的秸秆放在她手上。
“快走吧,我一会还要赶回来呢,玲姑一个人在家忙,我不放心的。”徐志招呼着手里拿着秸秆发呆的柳絮。
雪,依然纷扬着,天地不再纯白,大雪里有了生机,一半红一半绿的在雪地里移动。徐志习惯性的穿着他退伍时的旧军装,虽然褪色,但,依然绿着,柳絮红的羽绒服红的围巾,虽然不那么新,但,依然红着。
徐志,不雄壮,但英俊,潇洒的一手握着车把,一手挥舞着,嘴里是高亢而嘹亮的歌声。柳絮端端地坐在后座上,不依不靠的随着单车的晃动而晃动着自己的身体。路,有些坑洼的时候,柳絮在后座上随着单车的跳动而跳动着自己的身体。徐志发现了,停止了歌声,对着身后的柳絮说:“柳絮,路不好,你靠紧我的背,抱着我的腰,免得掉下去,摔了,回去三奶还是骂我。”柳絮“哦”了一声,把头贴在徐志的背上,把双手从徐志的腰部环了过去,紧紧地扣着。
那年,柳絮十八岁。
五、
外婆右手擓着篮子走在左边,柳絮左手提着袋子走在右边,在村外的河堤上慢慢地走着,轻轻地说着。春天已经见了尾巴了,风中翻着农作物的浪,阳光柔柔的在脸上地晃着,那些田野里长出来的稞子一年三季都是好看的。但,柳絮最喜欢春天田野里的模样,就像现在,大块大块的麦苗青油油的茁壮的,隐隐约约有那么小片小片的油菜花的黄间隔在绿麦苗中,堤坝上,柳树泛青抽条努芽,田埂上,野菜小草开出散散碎碎的小花。
这些小片小片的油菜田就是支撑徐志油坊的原料,风过,吹动她的刘海,这让柳絮想起徐志给她理刘海的动作。
天渐暗的时候,两人进了村,路过油坊的时候,外婆伸手扯住了柳絮,说:“柳絮,快走几步。”柳絮没有听外婆的话,轻轻扯住外婆的衣袖,停下脚步。
油坊没了那两扇黑漆的门,洞开的屋子里,一座新坟圆圆的坐落着,房子没顶,露着灰色的天,坟周围荒草萋萋,死寂着阴清。
“外婆,油坊发生了什么事?里面怎么有座新坟?是谁的?”柳絮有些惊恐有些心痛有些失落有些郁闷,软软地问着外婆。
外婆拖着柳絮的手,往前挣着步子,柳絮害怕着踉跄一步,急忙跟着外婆往前走去。
“就在你上大学的那一年,听徐志说玲姑天天使性子不干活,徐志一个人在油坊里忙不过来,就找了个远亲来帮忙,那姑娘叫玉兰,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人也勤快,嘴又甜,招人喜欢,玲姑却不喜欢玉兰,三番两次地赶玉兰走,为这事徐志两口子没少打闹。
徐志要离婚,玲姑不干,徐志就白天在油坊做事,晚上回自己爹娘那里住,任凭爹娘如何打骂,任凭玲姑如何央求,徐志是铁了心要离婚,玲姑没法,只好答应,但油坊归自己。徐志答应了,一个人出去打工去了。
第二年,玲姑听说徐志和玉兰在外面生了个大胖小子,玲姑觉得自己被徐志骗了,哭了三天三夜喝农药死了,娘家人听说玲姑死了,一口咬定被徐志逼的,要找徐志算账,徐志躲着不见,玲姑的娘家人没地方撒气,就把油坊砸了,把玲姑埋在了徐志的油坊里。”
“玲姑挺可怜的。”
“玲姑性格不好,无论看谁都像欠她钱一样,左邻右舍的都不和她来往。”
“我以为……”柳絮想起玲姑在她面前的阴森和冷漠。
“徐志把她毁了。”柳絮继续可怜着玲姑。
“是玲姑把徐志给毁了。”外婆不屑地说。
“外婆,这话怎么说?”柳絮迷惑不解。
“玲姑和徐志是家里定的亲,徐志在部队的时候,干得很好。玲姑怕徐志在部队上干久了,提干不要她,就跑到徐志部队附近住着,一段时间后,悄悄告诉徐志的首长,说自己怀了徐志的孩子,部队让徐志提前复员了。
结婚后,玲姑肚子不见大,知道瞒不住,就告诉了徐志真相,徐志听了哈哈一笑,什么也没说。”外婆说着说着看到寨河边上的野菜,蹲下身剜一铲子,随手一抖,放在篮子里。
“那,后来玲姑也一直没怀孕呀。”
“因为,徐志根本就不和她同床。”
“谁说的?”
“玲姑给徐志娘说的。”
“可惜了。”柳絮惋惜着。
“可惜了。”外婆惋惜着。
“油坊没了?”柳絮问。
“油坊没了!”外婆答。
这年,柳絮2 岁。
共 4846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徐志,是一个有前途的军人,在部队干的风生水起,有着美好的前途。玲姑害怕徐志提干,甩了自己,就跑到徐志部队附近住着,一段时间后,悄悄告诉徐志的首长,说自己怀了徐志的孩子,部队让徐志提前复原了。因此,徐志没了前程,只好回到家乡。徐志复员以后,在家乡开了一间油坊。小日子也是红红火火的,也是让人羡慕的。徐志恼恨玲姑,虽然是夫妻,却没有性生活,玲姑的心情也是日落千丈,无论看谁都像欠她钱一样,左邻右舍的都不和她来往。后来,徐志跟心上人玉兰私奔,而且在外面生了个大胖小子。玲姑觉得自己被徐志骗了,哭了三天三夜喝农药死了,委屈的结束了自己的一生,实在是让人嘘唏不已。作品故事情节引人入胜,写作技巧别具一格,独树一帜,值得赞赏,值得推荐。期待作者美文多多,精品连连。【轻舞编辑:山野村叟】
1 楼 文友: 2015-10-02 20:1 :17 作者别具一格的文章,也是经过千锤百炼,才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向作者学习,向作者问好!
回复1 楼 文友: 2015-10-02 21:19:52 山村老师,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柳絮就是我,现在想来我还是可惜了徐志,谢谢你的编者按,您辛苦了!谢谢老师!
2 楼 文友: 2015-10-02 22: 9: 0 一篇小文,杜撰人生百态,真也好,假亦好,有多少沧桑事,桩桩为情苦恼! 时光静好,与卿语!似水流年,与卿同!繁华落尽,与卿老!
楼 文友: 2015-10-02 22:4 :58 问候,创作辛苦
4 楼 文友: 2015-10-0 06: 7:56 语言独特,故事构思奇巧。精品之作,拜读了。 流逝的是时光,弥坚的是友情
5 楼 文友: 2015-10-0 11: 0:06 一直很喜欢萧萧写的小说,每一篇都有着不同的新意,让人叹息,更让人为之称赞。萧萧,周末快乐!期待着你的更多精彩。滑囊炎能吃藤黄健骨丸吗太原十佳男科医院保定男科医院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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