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有病都得治小说
文章来源:延庆文学网 | 2019-08-22
一
阳历四月初的东北,草还没绿,花还没开,树枝干巴巴地伸起枝桠,盼着一场春雨。空气里透着凉意。天上的云,缩着臂膀,被没正形的风扯着,一会儿忽东,一会儿忽南。
今天学校放假,不用备课,刘欣雨一个人静静坐在窗前的书桌旁,左手托着腮,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鲍里斯.瓦西里耶夫的小说《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她的目光柔和地洒落在每一个词句上,看完一页,她用右手中指和食指轻巧地拈开翻过去。桌角的纸和笔静静躺在那儿。
李柱今天又没在家。早晨杜志峰和迟国城他们请他去吃烤串,三个人便一起开着车走了。那会儿李柱给欣雨打回来,说喝完了酒,迟国城让帮忙把他表哥陶宝送车站去。
刘欣雨极不喜欢李柱跟杜志峰和迟国城那两个人在一起。常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不想李柱将来有一天染上他们那样的坏习气。
每次听说李柱出门和迟国城在一起,欣雨的心总是惴惴不安,她总担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每当这时候,她就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好像这样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她想通过看书让自己心情平静下来,不去想李柱的事情。
发出小虫“滴滴”的声音。欣雨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图标的小企鹅在可爱地晃动。欣雨拿起来,瞄一眼。不由得会心地笑了。是络上一个叫“清荷仙子”的 妹在呼叫自己。那丫头,有意思。你说她聪明吧,她有时会突然问出个傻傻的问题。你若说她傻吧,她如果认真起来比谁都认真。
这丫头,每天早晨都会道一声早安,或分享一首她在全民K歌里演唱的歌曲。每当她看你久久的沉默不说话的时候,她就会适时送上一句温暖的话语。有一次,竟把欣雨感动得眼眶都湿了。从此两人几乎每天都聊两句。“姐,我又想你了。”信息栏里跳出这样一句话。欣雨回了她个信息。
这时,李柱打来了。刘欣雨点了接听。“媳妇儿……”李柱欲言又止。欣雨听得李柱说半截话又咽回去,料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准是又做错了什么怕被埋怨。她对李柱,早已习惯了每一次都为他弄的那些麻烦事做善后工作。一次又一次的,欣雨懒得再去指责他。她皱了皱眉,静等李柱说下去。
“媳妇儿。我在车站停车的时候把人腿碰了。你带点钱,我怕是骨折。”李柱接下来是沉默。
欣雨知道李柱遇上事就会慌乱头脑不清醒,急忙温语安慰他“别怕,赶紧打车上人民医院检查看碰什么样,那技术比较好。我马上就到。”她想,李柱平时就是感冒也会哼哼唧唧地闹得人头疼,这会儿说什么骨折,只怕是碰破皮出了血,他又害怕得要命。
这时,里又传来迟国城的声音“嫂子,你直接人来就行了,钱的事有我。你也知道我柱哥那人,苍蝇蹬一脚都像被大象踩了似的,根本不可能骨折,车也就是刚搭上我宝哥腿边。”
欣雨对迟国城的“仗义”从来是不信的。她知道那小子也就是嘴巴会说,如果沾上钱财的事,他不占便宜都感觉自己是吃亏了。欣雨换好衣服,从柜子里拿出银行卡放到包里。最近迟国城和杜志峰总拉李柱去喝酒,欣雨怕他们又哄李柱钱花,所以家里不留多少现金。她想先到医院看看什么情况,然后再去银行取钱都来得及。
她褪掉拖鞋一只脚刚伸进鞋子。杜志峰又打来了。欣雨想,他此时打来一定是有急事,就点下接听,一边把放在右耳接听,一边用左手急急忙忙地提着鞋子。她知道,李柱让自己护着习惯了,这么大的事自己如果不在身边他会手足无措。
“嫂子。”里杜志峰故意压低嗓子,还好像把手拢在话筒边嗡着声音的说“嫂子你别拿钱,就叫迟国城掏钱。我哥是给他送人,那小子下车笨,我哥停车他后退一步,车也就刚搭他腿,根本没大事,就在那虚张声势地直叫唤说自己骨折了。行了不说了,迟国城过来了。”紧接着那头杜志峰故意说,等着我,一小时之后到,我哥们腿让车撞了,送他在医院呢。那边又听见迟国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谁呀?”杜志峰对他说了句,一个哥们,然后挂断。
欣雨收拾下楼,打个出租车急忙赶去医院。医院二楼B超室门口,李柱脸色煞白,无神的双眸正眼巴巴地向走廊的来路望着,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岁。那眼神就像没娘的孩子,渴望一个母性的护佑。欣雨看在眼里,心一下子就酸了。估计坐在椅子上李柱旁边那个,右腿裤管上有血的四十多岁的男子,就是被撞的那个人。迟国城与杜志峰在闲聊着,看见欣雨,他们转过身来。
欣雨走过去,仔细询问了伤者的情况“现在感觉怎么样?您看实在对不起,本来是开车送您,却没想让您受了这么点罪。”那个受伤的人眯缝着眼侧耳听着欣雨的话,呻吟声愈发的高了。他是有意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他疼,他很疼。
欣雨一看受伤那人的神情,心里一阵反感,李柱咋会沾上这么个主?看来事情不怎么好办。不过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依然微笑着安慰了那人几句“大哥你放心,我们一定找最好的大夫给您治。让您尽快好起来。”
李柱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有些乱了的头发抹在前额。走廊光线很暗,影得他一张脸灰灰的,显得眼眶也深深塌下去。他竟一下子憔悴了许多,像个孤独惶恐的老者,虚弱无助地蜷缩在灰暗的角落,等待命运之神的宣判。那样子,让欣雨看了莫名的心疼。她伸手轻抚一下李柱斜歪一边的几根头发,安慰他说“没事,有我呢。”
迟国城抢先说“也没什么大事,就那车刚一搭宝哥腿边,还就真能骨折了呀。”
欣雨听了迟国城这话,皱了皱眉,她想去找找看有没有熟人,能不能提前检查。李柱可怜巴巴地拉住她的衣襟,不让她离开自己。欣雨握住了他的手,安抚了他一下。杜志峰一见这情景,自告奋勇地说“嫂子我去吧。”然后朝主任办公室那边走去。其实欣雨也不确定杜志峰在医院究竟有没有人,那小子有时说话也不过就那么一说,你若真信了他能办成什么事,你就等到爪哇国去找他吧。迟国城见机,也拍着胸脯说他认识院长,然后一齐与杜志峰去了。究竟能不能办成什么事,欣雨只由他们去吧。
这功夫左边通道走廊那里,几个护士推着担架车,高举着吊瓶急急忙忙一路小跑着直奔右边手术室。旁边伤者的亲友嘴里直喊着“让路!让路!”
到了手术室门口,被里面执勤的护士拦下。年轻的小护士清秀的脸孔气得煞白“里面正在手术,请不要大声喧哗。”一抬头看见举输液瓶的护士,脸一红“护士长,怎么是您……”
“区长下来视察,路遇这个伤者,吩咐秘书送来急救。病人伤得不轻,院长让马上安排手术。”高举输液瓶的护士长对那个小护士解释说。
小护士一听,立马开门“快快——”
手术室外,人们议论纷纷。
“不是说怕群众告状,区长行车路线上交警戒严么?”
“这人伤的不轻,怕是着急抢救误闯进戒严区,被交警拦下正遇见区长的车过来吧。”
“那他真够幸运的了。若不是区长秘书送来,排号也要排出好远,看伤成那样估计会有危险呢。”
“这人好了应该给区长送礼感谢救命之恩。”
“嗯,这个区长当真不错呢。不然这点小事人家哪有功夫管呢。”
欣雨看下上的时钟,已经近半个小时了,杜志峰和迟国城还没回来。欣雨想自己去看看,李柱死死抓住她的衣袖。看着他那无助的眼神,欣雨真不忍心放下他不管。她有意找着话题和那个伤者沟通,以期能让对方的心里舒服一点。毕竟是自家车碰了人家。
终于等到一切检查结果都出来了。那人腿骨没事,只是皮肉伤。可是他一直喊头晕头疼,面部表情表现十分痛苦状。医生说可能是他摔倒时头着地,导致轻微脑震荡。建议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欣雨准备去银行取钱交住院费。迟国城拦住了她,“我哥是帮我送人。”说着话他抢着去把两千元住院押金交了。
几个人用担架抬着,把那个叫陶宝的伤者送进住院处骨科 04病房。室内靠南边的床上,已经有两位患者。
最南面靠窗户那位,五十多岁上下,瘦高个,面色灰黄,像个吸毒的大烟鬼似的。看见有人进来,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确认来人与自己没多大关系的时候,他才坐起来伸长脖子打听“咋伤的啊?”
迟国城嘴快“点瘸,让哥们的车碰了一下。”他放下陶宝走过去跟那个人搭讪“大哥这是咋啦?”
“矿上塌方,把小脚趾砸断了。这不没好呢么。住一个月院了。”俩人哥哥弟弟的热乎乎聊起来。几分钟的功夫,迟国城就摸清了对方的底。那人叫于水,在五九七煤矿上打工,矿上出事砸掉右脚小脚趾,脚伤基本好得差不多了,其实也没必要再住院,回家养着慢慢恢复就可以,可是因为提出的条件,矿上没答应,就在医院死磨硬泡。用他的话说,你矿上钱不给我,我也不叫你省下。
挨着于水那床的,也是位骨伤患者。右手以及右腿沿膝盖至脚跟都缠着纱布,身上还安着止痛定量注射器。老者估摸有六十岁只多不少。敦实的身材,红脸、阔耳、浓眉。可能是麻药劲儿还没过,人在昏睡状态。儿女们焦急地围在身边等他醒来。不到十分钟的功夫,迟国城也以关切的姿态从那位老者二女儿的口里了解到:这位老者64岁,姓张,在小城子煤矿井下干活也有20多年了。在撤撑子面的时候,眼看着剩最后一个支着的柞木桩撤下就算顺利完工,没曾想他人年纪大,后退的速度慢了些,当时被砸倒在地。好在井下还有其他人,及时抬到井上,用矿上车把他送上医院。当时因为着急,误闯进为下来视察的区长清理出来的戒严线,正在跟交警交涉的时候,区长的车开过来了,见到伤者,吩咐秘书马上到医院安排紧急抢救。
说话功夫,病房里又涌进来一群人。他们蓬乱着头发,脸上和旧大衣上,斑斑驳驳粘着一块又一块的煤泥和血污。大衣上刮破露出棉絮的地方,就像一个个舔着的黑色伤口,正没命地吸干他们身体里的鲜血,让他们看上去瘦骨嶙峋毫无血色,仿佛一场大风,就能让他们都没有力气挣扎就会倒下的。他们仿佛是一群刚从地狱出逃的冤魂,惶惑不安地脸上,那空洞的眸子里还罩着死亡的阴影,不知自己哪一秒又被鬼曹无常盯上。心,就在嗓子眼儿提着,不敢放下。他们抬的担架上,一个男子,双目紧闭,面如死灰,死塌塌地摊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外面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疯也似的跑进来,不顾命地扑到躺在担架那个人的身上,双手抓住他的臂膀用力地摇晃着呼嚎“建军,建军,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和儿子咋办?他才六岁。你醒醒,你醒醒,你醒来睁开眼看看我呀……”躺在担架上的男子毫无反应,只有被女人晃动的脑袋在悠荡着。那场面,让人看了着实揪心。
抬担架的人里,有个高个男子气急败坏地冲那个哭叫的女人吼道“娟子!嚎啥?人还没死哪!”他头发蓬乱得如同被霜打过的秋草,一张脸就像皴裂的土地,上面稀稀疏疏散落着几绺硬茬茬的“草根”。叫娟子的女人收住了眼泪,一双无助的眼望向那个男子,就像 大海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哥,你是说他不能死?”
一个护士走进来,皱着眉看着这群邋里邋遢的人,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怎么抬这屋来了,不知道去手术室么?”她用手堵着鼻子,嫌恶地后退了一步,生怕那些人身上的脏东西沾到自己身上。
“就去就去。”一群人一边像犯错了的孩子般致歉,一边转身抬着担架向门外走。
女护士翘起一根手指指着担架上的伤者道“还不把他那身脏衣服脱了。感染算谁的?”大家七手八脚地帮着叫娟子那个女子把伤者外衣褪去。急急忙忙抬往手术室。
04病房内的紧张气氛总算暂时缓解一下。
过了吃顿饭的工夫,南床姓张的那位大叔醒了过来,时而忍不住发出一两下病痛的哼声。他家的亲眷来来去去的前来探看。貌似老人儿媳的一个瘦高个穿着入时的女子,笑着迎来送往,那嘴巴甜的,能刮出二斤半蜂蜜来。
两个女儿一直守在床前。儿子看他爸醒了,皱着眉问了句“爸,还疼吧?”也只有大伙都散去了,他才有机会从退到一旁的媳妇身边走到他父亲的床前来。
老人心疼地望着儿子虚弱无力地说了句“我没事了,你们快都回去上班吧。”说话间他还是忍不住哼了一声。
“爸你很疼吧?”儿子紧张起来,巴不得自己能替父亲。
儿媳听了,站在远处端着她那王妃一般高贵的身价指着老公爹身上插的各种管子对丈夫说“那不是有定量止疼药么,按一下就不疼了。”听了儿媳这话,老张闭上嘴不再说话,他怕自己不注意疼得又哼出声来给儿子找了麻烦。两个小姑子看了嫂子一眼,没说什么。回过头来把手搭在老爸的胳膊上。二小姑略微沉思了一下,转脸笑对着嫂子说“咱家小若快放学了,嫂子,你和我哥快去接吧。别让咱家小公主等着急了。”嫂子听了这话,脸上全都绽开了桃花瓣一样的微笑“那爸你好好歇着,我和大成去接你大孙女了。去晚她该哭了,咱家宝宝,可受不得一点委屈。妹妹,好好照顾爸,我和你哥明早再来。”她巴不得有个合适的借口早点离开,这个充斥着消毒水刺鼻气味的地方她一秒都不想停留;尤其病人那各种各样的呻吟,在她听来简直就是鬼哭狼嚎难,这辈子不来医院她都不想。
共 14259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有病就得治,富有深意的题目,将读者带进世间百态,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的社会。小说故事并不复杂,然而,作者却将各种人物的形象勾画的淋漓尽致,让我们通过这些人物的故事,感受生活的不易和艰辛。他们都是小人物,却有一定代表性。欣雨,是一位教师,有主见,而她的丈夫李柱却胆小怕事,是一个无主心骨的人。杜志峰,迟国成,是李柱的朋友,虽然欣雨不喜欢这两个人,但李柱却依然和他们在一起。开篇李柱和杜志峰,迟国成出去喝酒,然后去送人,没想到发生了小小的车祸,把送的人撞了。由此走进医院,让我们看到医院里演绎的各种故事。于水,建军,老张,每一个人都有一个故事,每一个故事都让人深思。小说人物形象鲜明,栩栩如生,有个性,每个人物都是一个鲜活的人物,有血有肉,富有情感,情节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耐人寻味,不错的小说,反映了现实社会的一些现象,揭露了人性美丑。欣赏阅读,倾情推荐【责编:河南雪儿】
1楼文友: - 0 08: 9:12 欣赏若梦姐精彩小说,雪儿敬茶问好
回复1楼文友: - 0 15:46:12 雪儿那么晚了还在我的文。辛苦了,敬茶。编按很用心,谢谢
2楼文友: - 0 08: 9:47 小说人物形象栩栩如生,很精彩,语言心里描写,欣赏学习,按语不到之处,望海涵
回复2楼文友: - 0 15:44:19 谢谢雪儿那么晚了还在看我的文文,辛苦了。编按很用心,喜欢
楼文友: - 0 10:42:57 那么长的小说,依然精彩流畅!佩服,学习中。问好杨花!
回复 楼文友: - 0 15:47: 7 谢谢阅读留评,敬茶
4楼文友: - 0 14:44:04 欣赏一波三折的精彩,细品栩栩如生的人物描写,佩服杨花老师的耐力。学习! 笔由心走,梦中雪飞花。
回复4楼文友: - 0 15:48:45 谢谢留评鼓励,敬茶
5楼文友: - 0 16: : 故事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细品栩栩如生的人物描写让人折服,欣赏佳作,恭候佳音!
回复5楼文友: - 0 16:40:18 多谢暮雪姐留评鼓励,敬茶
6楼文友: - 0 22:10:24 名字挺醒目,让人想到黄建新的电影, 站直了,别趴下 ,人物确实是很多,所以看一遍的话有点费力,多看两遍,才醒过来,构图很大,语言呢,不够刁钻、野蛮,所以语言风格方面,有点对不住这个好题目,有病都得治。想想,可能主角设置为老师的原因,所以叙事语言很收
回复6楼文友: - 1 08:04:02 多谢阅读留评并提出宝贵意见。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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